婉贵妃问:“为什么眼睛画得这般大?”
付明宛自然无法跟古人解释这是漫画,只能歉歉挠头:“是不是不大好看?”
“形不似,神却似,你画的有趣极了。”婉贵妃轻笑,“你们那边的人都画这样的画?”
付明宛点头:“我们那儿什么样的画的都有,只是我擅长这种。”
不知为何,婉贵妃非但不怕,还挺乐意听她讲“那边的事”。
婉贵妃又说:“你若用毛笔用得不趁手,可以叫琼林书院按你的心意造只新笔。”
琼林书院皇帝在宫中设立的一处清雅之所,院中聚集许多文人骚客,平日里不涉政务,只与琴棋书画为伍。其中多是些通文墨、善丹青之士,也有研习书画造物的巧者,正好能为公主分忧。
付明宛忙把这个名字记下了。
在婉贵妃宫中还能听到最热乎的情报。
这天宫女急匆匆闯进来,说了一件骇人的大事——
齐皇后提着刀去见皇上了。
正在吃糕点的付明宛差点没被噎死,看向婉贵妃:“该不会是为我那件事吧?”
齐皇后还真是为了福奚的婚事。
帝后久未相见,皇上本以为齐皇后是来服软、求情的,却见她进殿后,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
婉贵妃闻言后神色如常,轻抿一口茶:“无碍,等你母后的好消息就是了。”
等宫女走了,付明宛震撼:“这不会搞得皇后被废掉吧?不至于吧?”
那她可罪过大了。
婉贵妃却说:“你两位舅舅坐镇朝中,皇上不会动皇后的,顶多禁个足罢了。”
齐皇后这些年也没少被禁。
话虽这么讲,但付明宛仍惴惴不安。
在婉贵妃宫里待到了晚上,依旧不见有消息传来,付明宛只得告别:“皇上今晚是不是要来?那我先走了,麻烦小娘娘有消息了再派人通报我一声。”
她来这儿都是偷摸来的,不然被那些宫人知道了嫡长公主亲近婉贵妃,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天花乱坠的谣言。
再者,在这里迎面碰上皇帝也很尴尬。
然而婉贵妃却止住她:“今晚皇上不会来。”
她的话刚落,只听宫女前来禀报:“娘娘,皇上今天在凤仪宫歇下。皇上说明日再来看望娘娘。”
婉贵妃淡然:“晓得了,下去吧。”
付明宛瞠目结舌。
刚才不是说齐皇后提刀去找的皇上吗!
不是应该结发夫妻剑拔弩张,为女儿的婚事开战吗?
怎么最后是温馨的大团圆结局?
“怎么是这个表情?”婉贵妃见怪不怪,“你该高兴才对,你母亲赢了,你可以自己择婿了。”
在她面前,付明宛也不装了,不解道:“我以为帝后是因为家族利益才成亲,并不……”
等等。
蓦地想起那日她在御书殿反对封建礼教、高呼婚姻自由时,皇上曾诘问:可是齐皇后教你这般说的?
婉贵妃低头品茗:“皇上性子执拗,皇后又是将门虎女,若非二人芳心暗许,两家长辈岂能强求得成?”
什么媒妁之言,原来是半推半就。
然而少年夫妻走到如今两看生厌,付明宛那句“纵使那人再好,也委实难以欢喜”更是戳痛了皇帝的心。
怪不得非要让齐皇后去找他呢,原来是要找机会对峙一番。
付明宛听后,不自觉瞥了婉贵妃一眼,说:“我以为皇上最爱的人是贵妃娘娘您呢。”
他们的故事人尽皆知,是天下苦命鸳鸯所憧憬的姻缘:太子云游时对名妓一见倾心,登基后不惜将她藏身寺庙,直至她诞下皇长子,才力排众议将母子二人接回宫。
刚入宫便是妃位,如今已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还有谁比婉贵妃更受宠?
婉贵妃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小丫头,你正好要择婿,小娘娘便教你一招好了。”
原以为她要教她什么驭夫之术,却听她说:“男人对你的好可以作假,品行却作不了假。你若想选个好夫婿,不要看他如何宠爱你,而是要看他如何对待旁人。”
付明宛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好好记下了这番话。
“他对我极好,甚至是最好,但是帝王之心从来都不只属于一个人。”
婉贵妃的声音有些冷。
“你父皇叫皇后变得可怜,叫我也变得可怜。可我们曾经……分明都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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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择婿的事果然定下来了——由她自己全权做主。
付明宛大手一挥,要效仿皇帝选妃,使天下适龄儿郎的画像都往她宫中送来。
她挨个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