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鱼戏舟手里捧起一堆干净洁白的雪,小心地吃了一口。
凉意直窜天灵盖,鱼戏舟冷的一哆嗦,又吃了第二口,然后将雪握在手里,揉成一团,在地上滚了滚,慢慢就滚成一个半人高的大球。
鱼戏舟十分乐此不疲,半点不觉得手冷。
他又蹲下来,仔细地把大球捏了捏,雪柔软又干净,不一会儿一个圆鼓鼓的胖鱼就出现在雪白的地面上。
鱼戏舟满意至极,又随意捡起地上的石头放在鱼的眼睛上。
一人声音出现在头顶,“小鱼,这是你堆的吗?”
人皮面具做的很贴合皮肤,鱼戏舟的鼻尖和脸颊都被冻红了。
他仰起头,看见戴着毡帽,满脸笑意的沈玉阙,“这是我的鼓鼓。”
沈玉阙跟着他一起蹲下来,认真地打量地面上这条又胖又圆的鱼。
忽然间,沈玉阙觉得鱼戏舟像极了这鱼,若是吃胖一些,也该是这般圆润可爱吧。
只不过,来了益州,大家伙都瘦了。
“我们去吃些东西吧,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唐素巧要给东西给柳妙手,他去拿了,估计也是什么吃食。”
鱼戏舟搓了搓手,“好啊。”
回到房内,安伯都已经起来了,看起来眼尾有些红,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闻到包子的香味,他露出如往常一样的笑容,“好香啊,是周家包子铺的吗?”
益州的美食也众多,其中学子们最喜欢的还是周家包子铺,皮薄馅大,有素有肉,而且还特别便宜,很是实惠。
沈玉阙没发觉他有什么异样,赶紧打开,馥郁香味扑面而来,“是啊,买的人可多了,不过,大多数都是像我们一样的学子。”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裴玄已一身素衣,满身风雪走了进来,“院长让我们这几日买够了东西,就不要再下山了。”
安伯都和沈玉阙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怎么了?”
裴玄已拧了拧眉,“你们没发现城内来了很多兵马吗?”
沈玉阙一惊,想到了什么,张大了口,“他们……那些人是藩王的兵马?”
裴玄已点头,“八九不离十。”
“起先还以为是谣传,益州已然如此艰苦,若造此大劫,只怕城都要空了,”安伯都骤紧眉头。
沈玉阙嘀咕了一句,“难怪,今日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他们都没了继续吃的心情,鱼戏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倒是安安生生吃了两个。
果不其然,下午他们就赶往益州大肆购买粮食用品和衣服被褥,益州人人自危,大多铺子都在贱卖,以此得一笔钱,早早地逃出益州。
百姓是第一个嗅到风声的人,城中的兵马越来越多,死伤愈发多,进出城更是盘查极严。
夫子们带着学子们在各大店铺进进出出,将东西装上板车,本以为能平安地运出城,却在出城的时候被拦截下来。
大门的守卫早就换了人,那将领凶神恶煞,杀气十足,“城内粮草紧缺,你们不能带这么多走。”
许探雪皱眉,反驳道:“此乃我等从粮铺购得,城中并未贴出告示,要征集粮草。”
那将领脸色一沉,逼近他,居高临下看着他,“老子在前方打仗,还不许老子多吃一些,你们现在的安稳难道不是我等用命换来的?”
许探雪不卑不亢后退一步,欠身行礼,“我等尊重每一位为国为民,奋勇杀敌的将领,”他目光锐利,直逼那将领的眼眸,“但我绝不会对一位欺压百姓,以权谋私的将领心生敬意。”
“你!”那将领被说中心思,顿时大怒,大手一抓,直接抓起许探雪的衣领,把他拎起来,“给脸不要脸!”
擅长武学的夫子惊住,立刻上前,“别动我们夫子!”
鱼戏舟眼里全是怒火,在那将领快要挥拳头的时候,一把推开了那将领。
那将领一时不察,突然被推到在地,怒气更盛,直接拔出了刀,大步流星走到鱼戏舟面前,单手就掐住他的脖子。
鱼戏舟脸色一白,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面前。
其他人也大惊,许探雪呼吸骤然发紧,直接扑了上去,“住手!放开我们学生!我们愿把粮食留下!”
他不禁暗悔,刚刚一时考虑不周,若是他丢了性命,倒也无所谓,可若是有学子失了命,那他万死难赎。
暮义不在,他同刘非疾夫子不知去了哪里。
鱼戏舟呼吸不过来,脸色都开始发紫,手不断捶打抓住自己的大手。”
那将领抬起手中的刀,狠狠往鱼戏舟身上送,“去死吧!!”
雁醉早看不过去了,本想出手,就看见不远处有熟悉的骑在马上看着,蹙了蹙眉,扔出了一个小石子。
突然的暗石打在那将领的手腕,那将领顿感一痛,拿着刀的手直接松开来。
他的另一个手腕也被雁醉用石头狠狠击中,鱼戏舟终于能喘息,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