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崩散。
原本幽暗的深潭此时被照得大亮,恍若白昼。
楚寒烟水鬼似的从水里爬上来,环顾四周,一时又有些想爬回去。
苏越秋蹲在水边,笑吟吟道:“见了师尊,都不恭恭敬敬问声好吗?”
你师尊五分钟前刚被我收徒。
楚寒烟八风不动,笑道:“一时被冷水迷了眼,看不真切。师尊怎么来了?”
谢游雪歪在青石上坐着,他私下里任性恣睢,怎么舒服怎么来,一条长腿曲起,手肘撑在膝前,一手支着太阳穴懒洋洋望过来。
只一眼,看得楚寒烟心头狂跳。
谢游雪勾唇:“……紫照在关禁闭呢,容容。为师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难以判断处理“凤紫照把自己卖了”和“谢游雪管自己叫容容”的优先级。
系统:“……新消息,在你陷入铜骨剑秘境期间,魔尊出现了。”
楚寒烟难以置信:“哪个魔尊?”
任务的那个魔尊?
出现了,又跑了???
系统立即谴责他:“你也太坏了吧!魔尊这种东西还要多少个?你想害死大家?一个!就那个!让你匡扶仙道杀死的那个!”
Kpi在眼前一闪而过,还如一梦中。
楚寒烟:“魔尊出来干什么?”
系统:“他说,和你夫妻一场,情深意切,所以要打断你的骨头。”
楚寒烟:“……”
系统正经说话与放屁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暧昧不明,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以上信息不可尽信。
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或者系统,不该说出这样毫无逻辑关联的鬼话。
谢游雪:“容容?”
声音很轻也很慢,清冽含凉,每个字都咬得很满,尾音微微勾起。
他抬起楚寒烟的下巴。
小炉鼎被迫扬起脖子,湿透的眼睫漆黑浓郁,含泪般的一双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他。
谢游雪心中隐隐浮起一种微妙难言的残忍。
掌骨卡住楚寒烟细弱的喉咙,他柔声问:“……你和魔尊睡过了?”
——晴天霹雳。
楚寒烟瞳孔骤缩。
……楚容在霁云川当了小半辈子缩头乌龟,被抓到紫微洲就当小蜗牛,魔尊若真能在如此深居简出的行程里见缝插针、和楚容春风一度,那他的确是个将才。
小炉鼎漆黑发丝间露出一点雪白的颈肉,白腻得晃眼。
苏越秋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哑声道:“师尊,魔族的话岂可尽信,楚容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与他夫妻一场?
那一瞬间苏越秋很想抓住点什么,或许是楚容潮湿的黑发,或许是他柔软纤细的脖子。
小炉鼎在他面前像一只紧闭的蚌。
只要把蚌壳撬开,露出内里丰腴、娇嫩的软肉,他就只能咬着一点猩红的舌尖咝气,含着眼泪一遍遍地求饶。
阎浮洲前,魔尊说出那句话时,苏越秋心中一棵名为“嫉妒”的树几乎瞬间疯长,他不可自抑地想——
小炉鼎在别人床上是什么样子?
也是一样的柔顺,敏感,从里到外都湿透了的样子吗?
楚寒烟不知被碰到了哪里,攥着水草的指尖痉挛着骤然紧绷,他急促喘息起来,殷红而湿润的唇瓣间隐约顶出一点柔软的舌尖。
“师尊问话的时候,”谢游雪温热的气息擦着他的耳尖拂过,声音轻柔:“你应该回答。”
与那种温柔声线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谢游雪冰凉的手按在他的小腹,楚寒烟眼瞳猝然睁大,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好似一张被拉满的弓弦急剧颤抖着。
丹田、丹田……
丹田之中升起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身体一瞬间湿透,绵密、温润、湿热的水液一滴滴淌出,像一块浸饱了水的海绵,即便是最轻微的触碰也成了难以言说的酷刑。
他自虐似的咬住嘴唇内侧,妄想从混乱中撕扯出一丝神智。
——奢望。
“……没有,”楚寒烟眼神涣散,嫣红的嘴唇不断发抖:“没有、没有和他……”
谢游雪柔声道:“没有他,那其他人呢?”
三步之外,苏越秋僵了一下。
楚寒烟抖得厉害,话都说不囫囵,谢游雪这种时候反倒极有耐心,神色温柔一点点将他汗湿的额发拨到耳后。
又温情又残忍。
楚寒烟眼角一片绯红。
“没、没有,和别人都没有过,”恐怖的刺激如鞭梢一般抽过神经,他近乎讨好地抓住谢游雪的手,口不择言:“我还是……”
最后字的尾音含混难辨,但是谢游雪看清了他的口型。
——还是处子。
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谢游雪,他轻轻一笑,掌心在楚寒烟的小腹压了一下。
小炉鼎发出一声颤栗的哀鸣,终于垂下了头。
丹田中几乎把人烫化的热度渐渐退却,楚寒烟伏在谢游雪肩头低低喘息良久,蝴蝶般的肩胛轻微翕动着,幽潭水面泛起摇曳的涟漪。
他垂着眼睫,心里升起一个无比恐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