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时黄清没注意,下一秒只听“哎呦”一声,面前撞上了某人,对方倒在了地上。
黄清吃痛,刚想出声责骂,转头发现撞上的是自己的父亲黄农。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却被黄农一把甩开。婢女们上前小心将黄农搀扶了起来,黄农缓过痛来,看向了一旁垂首的黄清,“你是怎么回事?长这么大人了,却越发没有规矩了!”
“父亲,孩儿知错了。”黄清站在一旁,声音有些委屈。
“你今日出门了?”黄农看到他的打扮,疑惑道。
“孩儿心烦,特邀阳秋一起上骊山逛了一圈散心……”黄清解释着。
“哼,城中流民事宜还在忙碌,你倒是有功夫出门玩耍!你也老大不小了,和阳秋那孩子不一样,该在事业上放点心思了。我不说别人,就说那宁明玉,和你同龄,人家不光军事能力出众,不费一兵一卒便守城成功,人家政务处理的也十分得当,你看这流民安置事宜,皆是她一手操办的……”
“你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大,你怎么就不能向对方学习学习呢?”
黄清听得生厌,闷声道:“她再怎么优秀,也不是你的儿子。父亲再怎么嫌弃我,奈何我才是你的儿子,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亲要怨不如就怨自己。”
黄农被怼了一下,却又无法反驳,胸中更加气闷了。
黄清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今日我在骊山脚处也遇到了宁明玉,恐怕也是渎职过去游玩的,父亲为何不说她?反倒整日里将自己孩子贬的一无是处……”
“唉。”黄农说不过他,重重甩了一下衣袖便要离开。
黄清思索了一下,阻拦道:“父亲!”
“还有何事?”
“父亲,我观宁明玉不过几日便能收拢民心至此,定是有意哗众取宠,贪图虚名,她恐怕并非面上那般良善啊!还望父亲小心待她!”
黄农看了他一眼,斥道:“宁明玉以真心待我等,岂能如此想她?往后修得胡言!”说罢便甩袖而去了。
黄清看着黄农身影远去,也摇摇头向自己房间走去。
黄农进了房间,越想越不高兴,派人前去探查一下近日秦兆玉的踪迹。
很快,仆从来报,“使君,宁议曹不在府中,近日多往彭城而去,说是安置流民之事。”
“流民?先有明玉三策,现在青城每日又三次施粥,城中早已平稳,又如何需要她每日亲往?”
仆从拱手道:“小人不知。”
黄农皱眉,不耐地摆了摆手,“退下吧。”
“使君。”孙含恰巧上前,看到仆从撤退,黄农一副不是十分开心的模样,他先将负责文书交与黄农,“青州三郡赈灾钱粮皆造册于此,请使君过目。”
“啊,我看看。”黄农接过,见上面各项明细排列的清清楚楚,他便也宽心了许多。
“正平辛苦了。”
“使君为何如此忧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无事。”黄农摇摇头,想要略过这个话题。
“使君莫要瞒我,可是在为宁明玉而烦忧?”
“正平如何得知?”黄农闻言有些吃惊。
孙含笑道:“宁明玉虽具有高才,却也过于招摇了些,她先前贪功献策于使君,擅使小计;后竟蛊惑百姓将其名与使君共刻在石碑上,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贪图功名罢了,我如何能够看不出来?”
说着,他凑到黄农耳边低声道:“使君,此人自献策后,待人严苛又行事强硬,丝毫不通人情,上下官员对她多有意见。如此强硬又贪功之人,如若有一天攀上权势,恐怕再难掌控,定有损州牧官威,依下官所见,此人决不可多用。”
黄农拧着眉头,若有所思道:“正平所言极是。”
孙信看到他点头,唇角也忍不出勾起。宁明玉,这就是你惹我的代价!
自秦兆玉献策以来,赈灾之事便交由他来负责。往日做些“损耗”“削减”“以次充好”之事再平常不过,毕竟他们也都是需要生活的嘛。
可这人却整日亲往监督,如若发现不对,定要入账查库。她倒是得了一个好名声,其余人却分不着油水,上下俱是哀声怨道。此人如此较真,恐为他患,不如早些解决了好。
傍晚,秦兆玉携倪桓共赴黄农州牧府上,说是有要事商议。
两人在庭中相遇,庭中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一副高雅景象。
倪桓好奇道:“明玉今日邀我前来,具体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