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大喊着:“来了!来了!”
似乎晚一会就会有人惩罚他们。
他们穿过两道门,直奔后院,排好了队伍,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空地。旋即怔住了,往前推搡了一步,一个、两个、三个……
炉鼎了找不到了,那锦囊里的东西该放在哪里。
他们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像只只没头苍蝇一样,他们四处乱走,又因脚下的冰层滑了下,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懂,就彻底呆住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应该早都进来的。
要一早将小动物们收拾好,剖了他们身体里的那颗圆圆的珠子,再送到这里,扔进巨大的炉鼎里,他们不能晚,如果晚了是会被一起扔进去的。
为什么会晚!
晚了那个人马上会来!
他们是人,人一害怕就会流汗。
他们害怕地想去抹去头上的汗,一摸上去,却什么都没摸到。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汗水。
他们极力想要捕捉到什么,又什么都抓不到。
温负雪拉住村长,控制住一双颤抖的手,覆上他的手腕,缓缓注入灵力,将人安定下来。
“没了。”温负雪顿住道。
活死人。
薛钟把一整个村子里,老人孩子都做成了活死人,还要替他卖命。
“薛钟就是个畜生!”齐景澜哪道,“和魔族之人有什么区别,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择手段。”
温负雪依旧抓着村长的手,将深陷掌心的手指一点点掰开。
温负雪看着麻木众人的脸,清晰地记得他们家在哪里,对他说过什么话,在养父母过世后有过什么样的帮助,心里有了思量。
沈昭看出来了:“师兄想如何做,我陪你。”
柳鹤梦:“还有我。”
许漱阳:“还有我。”
齐景澜道:“不嫌弃我就行。”
温负雪封锁的内心似乎被掀起来一角,许是终于回到了别里的故土,许是自从进来后,几人的小心对待和万般考虑,他开始不排斥几人的亲近。
温负雪别过头,鞋尖蹭了下冰面,化出来一小滩水。
“找针眼,升阵法,重见当年。溯心阵除围困之外,还可现往事,二者相反,逆转阵眼可见当年实情。”
他这一段话可谓是多多多多多的了,解释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几人是恍然大悟,忙不停地四处寻找。
阵眼一类,往往是大阵中最隐秘的地方,难寻难觅,要么就是触之危险重重,厉害的就是毁天灭地的效果。
所以,当几人刚进屋子,齐景澜不小心扯下头顶垂下来的骷髅,再扔出去,显露出阵眼时,几乎没人敢信。
怎么说呢,这么个地方,外面罩着阵法,里面藏着禁制,还是薛钟藏得惊天大秘密,可阵眼居然是……一块闪烁的银光的宝石。
不是吧大哥,咱们就把阵眼放在灯罩上面啊,这合理吗,到底是怕被发现,还是就想被人发现啊。
温负雪将其卸下来,除了天空闪过几道闪电,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阵法是坏了?感觉不太好用呢。”沈昭不禁怀疑。
妥妥的豆腐渣工程,是归功于反派的弱智,还是主角的光环,很难说了。
温负雪抬眼提醒道:“转动阵眼了。”
*
几乎是同时,沈昭看见了铺天盖地的火。
从村子外,一路烧到了村子里面。
沈昭他们是一道道虚影,就站在白鸟庄的中心。
疯狂滋长的火舌噬咬着盛开的花瓣,所过之处一片焦土,所有斑白的墙壁被炙烤成红色,到处都是惨叫声。
所有人的房门被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封住,里面的人怎么也出不来。
屋里没有火海,却热得如同火海。
沈昭身为虚影都能感受到那冲天的热浪。
齐景澜心疼得一抽一抽,哭得梨花带雨。
温负雪依旧一言不发,袖子下的手握得很紧。
终是火海散去,屋里的人都倒了下去。
死了。
皮肤皱缩干褶,散发着一股糊味。
齐景澜几乎是大喊道:“村口有人!”
村口的灰烟中凸显出两道人影。
待灰烟散去,大摇大摆进了村子。
沈昭瞠目道:“那是……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