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坠上银链红珠,双瞳淡紫,不是那天看到的卜赋又会是谁。
只不过他现在身上没有穿独慎宗的校服,而是另外一身黑色纱袍,系着银色腰带,浑身叮叮当当的银饰,走路中摇摇晃晃,听得人心烦,手里居然还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一身看着就邪气森森,不似正常人。
沈昭看着眼熟,这人怎么和魇魔一个品味。
小白菜笔下的反派也开始脸谱化了?
“他叫什么来着,对,卜赋,他有什么毛病吧,还玩骷髅,他不害怕吗。”齐景澜刚刚被骷髅吓得半死,不能理解,“他不是和廖堰之交好吗,怎么又和薛钟混在一起。”
沈昭道:“和廖堰之的交好估计是有意为之,利剑宗在独慎宗安排人手很有可能就是他。”
齐景澜双目无神,疑问重重:“可是既然卜赋和薛钟是一路人,被安排去了独慎宗,按照他之前所说,他完全是听从廖堰之才下毒手,叛变?不会吧。”
沈昭道:“叛变吗?”
卜赋其人,他有些看不破,刚出来时,一口一个堰之,跟亲兄弟一样,被下了药之后才说出实情,看着跟交过命的兄弟一样。
而这幅样子,完全和忠义不搭边啊。
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是搁谁身上能不多想啊。
许漱阳盯了半晌:“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南疆一带的啊,南疆一带蚊虫肆虐,百姓穿布衣居多,身上一贯带着驱邪避害的符纸和驱虫的药囊,他这……也不像啊。”
“那就是骗人的咯。”柳鹤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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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赋如同闲庭漫步,笑得却阴森邪魅,也不在乎薛钟,一心放在他导致的这场大灾难里,伸着脖子往屋内张望,瞧着尸体露出森森白牙,又去了下一家。
挨家挨户看。
他还招呼道:“薛宗主,你快过来看啊,所有人都死了,一个没剩下,太好了!你瞧,有几个还热得把衣服都脱了。”
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薛钟哼了声,目不斜视走过,仿佛多看一眼就脏了眼睛。
沈昭翻了个大白眼。
装什麽。
卜赋笑嘻嘻道:“大宗主了不起,来都来了,还趾高气昂的呢。”
听起来很很欠揍,但沈昭十分赞同。
薛钟自诩名门正派,身负匡扶利剑宗的大任,极要面子不说,都走上这条路了,还摆出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模样。
薛钟嫌恶似的拧眉,与沈昭在清谈会上所见的高贵完全不同,可见没人他就不演了。
卜赋的一番话完全触碰到了薛钟的痛点,可他偏偏要仰仗他的手艺,只得厉声警告道:“老实点,快点办好你自己的差事。”
“得。”卜赋跳在前面,丝毫不惧,浑身的银首饰叮叮当当,身姿轻盈,伸手作请也不见半分敬意,调侃道,“那跟我走吧。薛宗主初来乍到,别走到哪条阴沟里,摔下去可就出不来了,我知道个福地,就定那里。”
“薛钟对他脾气倒好,还真是一丘之貉。”柳鹤梦评价道。
他们是冲着温家去的。
和沈昭所料相差无几。
温家父母膝下无子,只收留了温负雪一个孩子,视如己出,后双双因病去世,温负雪被江凝鸢收为亲徒,院子早就空了。
院子里被大火烧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屋内却没有。
屋子里的每一处都干干净净,看得出一直有人打扫过。
还没有被变态的恶趣味污染,小屋简单却温馨得不行。
窗子摆着温父温母种的花草,地上摆着给小孩子玩的木马和各种玩具,针线筐就就放在温父做木工的桌案上,有一大一小的椅子上放着枕头,而另外最大的那个板凳一看就是温父坐的……
齐景澜进来就坐着那只木马上,一晃一摇,不禁感叹道:“我小时候也有,后来兄长说我长大了,就不让我玩了,没想到温……”
一时不察,蛐蛐人的话当面就秃噜出来了,齐景澜大叫不妙,可看温负雪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继续道:“没想到温负雪小时候也玩这个。”
温负雪貌似也没那么可怕。
“小澜儿,你要知道,不是有人一生下来就长这么大的。”柳鹤梦揪了下他耳朵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
沈昭默默记着屋子的一切。
温负雪先后经历亲养父母去世,一人孤苦伶仃,在雪邬山寂寞长大,白菜啊,你就不能给男主拿个好点的先天剧本吗,他值得呀!
沈昭又开始日常对温负雪的心疼。
温负雪察觉到了沈昭的眼神,捏了捏沈昭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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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福地?”薛钟看了几眼,没觉得有多福,评判道,贵足都无处可落,“又小又破。”
“诶,薛宗主有所不知了,此地……”卜赋对此地满意极了,随手把一面墙打穿,又随手扔了几个骷髅头,“别有洞天,可有胜天之人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