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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留下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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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为什么是黑暗力量?”

“光明与黑暗,如同陆地与海洋,皆为自然力量的同时完全相反。虽然你们喜欢把一切罪恶、正义的反面总结为黑暗,但是这是你们附加的。”

巫镇裕没有问题了,等待他继续讲故事,以相接的部分感受对方设身体中的震动。无相继续说,他的声音清透,故事绵长。沙玛多走了七天七夜,来到一片荒野,她在片荒野停留了一天,为它祈求植物发芽生根,在她离开前,荒原已长满人高的绿草,顶天立地的大树,一株株生命落地生根,发芽生长,眨眼间可比苍天。原野送了她一株艳丽的木棉花,她带着木棉花又走了七天七夜,终于抵达溯卡身边。

她说:“溯卡,我是沙玛多,请你出来见我。”

溯卡没有出来,只是随着月升月落而翻动波浪。沙玛多没有离开,坐在一颗长满藤壶的礁石上等待溯卡,她等了多久,木棉花便开了多久。溯卡被她的等待触动,浮出水面来见她。她是透明色的,双手攀在礁石仰视沙玛多。

溯卡说:“你好,沙玛多,我是溯卡。”

她们拉起对方的手,沙玛多说终于见到你,我想请你和我一起长久地生存下去,不要消失,不要死亡,变成云也记得变成雨回来。她把木棉花交给溯卡,溯卡把珍珠交给沙玛多,因此,溯卡有了红色的波光,沙玛多拥有珍珠的心脏。世界彻底清醒了。

世界醒来,巫镇裕睡去,没有听见无相对他说,我会像沙玛多寻找溯卡一样寻找你,等待溯卡一样等待你,我会在我的身上纹一只蓝色的小芭,你一看到就知道是我,别怕,别怕,我勇敢的,聪敏的巴塔希(爱人的意思)。

到了早晨五点他们各自去上班,无相在后厨勤勤恳恳地洗菜,切菜,不止怎么的,眼睛刺痛,眨眨眼,刀切掉大拇指的指甲,血混着清水往菜板上淌。他立刻把手拿到一边水龙头下冲,一面不断眨着眼,有视域缩减,世界模糊的感受。他到柜台拿了创可贴缠上又回到厨房继续工作。刘姐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小心切到指甲,没事儿。他摘下眼镜确认消退,要凑到鼻尖才能看清菜刀上的字。

无相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做完准备工作后正式跟陈三妹提了辞职,招聘启事由他贴到店门外的墙壁上。客人们走光,她们开始吃午饭时才找到机会,陈三妹先问:“怎么突然要走呢?”

“大人让我回去。”

“回去干吗?读书吗?”陈三妹觉得读书可以接受,其他的很难接受。贫困的地方,不论是认知还是发展都古老得像刚出土,见过美丽世界之后除非死,除非走入乡村振兴的道路,否则没有人会想回去的。

无相想了想,想到巫镇裕,想到二哥给他看的宝石戒指,想到小说里的种种情节,偏脸笑答:“回去结婚啦,结完婚一起去外地打工。”

“这么快就结婚?”刘姐插话,和陈三妹对视,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和老公私奔出来的年轻的自己。如果再给她们一次机会,一定不会选择跟他们跑出来。太不值得了。轮到她们去劝别人不要太早出社会,不要太早结婚居然有种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感觉。

“嗯!”

“那个女孩是你们地方的吗?相亲还是什么?已经定好了吗?”

无相开始仔细回忆看过的有关“如何结婚”的情节,进行裁剪后填入空处:“定好了,命运介绍给我的。”他讲命运介绍给我的其实是在讲巫镇裕,他自己清楚,笑得很满,在她们眼中化作幸福的体现,不再问了,拿眼神抚摸他的脸,祝愿他接下来的路不要太难行。他收拾好店内卫生跟她们招招手就走了,戴着浅咖色的棒球帽,出现在龙门秘录的片场,乖乖去换衣服,做造型,刚在摄影机周围冒头巫镇裕就找见他。

他们在拍一些零散的镜头,具体是哪一场无相分辨不出来,巫镇裕看见他切坏的手指,小心地吹了吹。仍然觉得不放心似的,把从家里带来的书塞给他看再去找剧组要了医疗箱,重新包扎伤口。女主角看见了,感叹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只是笑。

主演们全是年轻人,女主角邓雪亭今年才十六岁,瞧上去像二十几岁的成年女性,身高,脸型发育完全似的,只有讲话时那种稚嫩的茫茫感与之年龄相匹配。她年纪小虽然小,但已凭借另一部武侠剧爆红,目前的商业价值或许比谭谢还要高几分。男主角陈寻文正在拍特写镜头,今年好像是十七岁,三岁就开始演戏,是有名的童星,拥有着国民弟弟、国民儿子诸如此类的头衔。

巫镇裕已经和他们有过对话往来,或许是出道早,成名早的缘故,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话题,巫镇裕也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讨好他们。对戏之余才会聊聊天,说的话题也较为干瘪,总是讲“戏”,讲“综艺节目”,巫镇裕不爱和他们讲这些,引导着聊生活日常,不知不觉间他们讲了许多家里的事情。邓雪亭家里是开传媒公司的,陈寻文家开普通小店,或许也不算普通。

“展无许、左际中来。”

他们手托手过去,第一场对手戏就拍死别,偏偏是展无许死。导演给他们排动作,看细节,折腾半天才叫道具过来上血浆。小胶囊状的血浆被无相含在嘴里,躺在巫镇裕膝盖上,或许是对未来的预习。导演开拍前跟无相说了两遍,说完台词再咬破胶囊,不需要难过,保持平静就可以了。

喊开始前,无相摸了摸巫镇裕的脸颊问:“可以吗?”

“可以。”

根本不用酝酿情绪就已经在情绪里,那么巧妙地成就这一番悲情戏。导演喊开始,无相讲台词,为灯光稍微眯起眼,咬破胶囊,浓缩血浆漫出嘴唇。巫镇裕的手沾上血浆,他们都能闻出来这不是真的血,但在某种程度上怎么不是真的血呢?巫镇裕真擅长没有声音的哭,张着眼睛看着你,眼泪是哀伤的实体,掉进无相的眼睛,再滑过太阳穴隐入发间。

导演喊咔,觉得好,都不用再保一条,一条过。有工作人员上前来帮忙整理,巫镇裕惊惶地抱紧无相,没讲出来的话是不要。无相察觉到了主动抱紧他,亲吻他的脸颊。

别怕。巫镇裕。

他们到监视器后看回放,导演没想过效果会这么好,一直摸着脑袋笑,让准备拍特写。摆差不多的姿势,摄影机换角度,近得有点搞笑。可惜他们谁也没办法在此刻笑出声。好不容易拍完这场戏,他们换衣服,给男女主做背景板。导演喊休息,又不需要他们时,歪在一起读书,意思是巫镇裕读给无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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