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山另一只手探进了他的脖颈,温热微湿的手掌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麦酒的苦涩与苏打水的清甜混在一起,还有磕碰导致的铁锈味。周秋山渐渐倾了过来,重量压住了他。
视野乍黑,他们像是被禁锢在一个无法被探秘的暗域。
黑暗如潮水漫过,周秋山衣领的柑橘香陡然浓烈,他的膝盖卡进他的腿间,触觉是那么敏感。
陈长见轻颤着,不住地想往下掉,周秋山扶着他的后颈。人像是被桎梏在原地。
好软,像甜味的果冻。意识一点点流逝,但神经却兀自地高度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惊得他背脊发麻,
周秋山好凶。他压着他,和之前的他梦游时不同,他轻巧地占领他的领域,滑过他的虎牙,最后留在被撞破的伤口,迟缓地磨了磨,周秋山又轻轻吻了一下。仿佛肇事者不是他。
明明自己才喝的是酒。
“等等。”
周秋山放开他。
他看了周秋山一眼,他的眼里一抹红透着疲倦。
陈长见获救了,他大口地喘气。只片刻,还没缓过来周秋山又吻了上来。
他不自觉攥紧了他的领口。另一只手下意识攒劲抵着他,却瞬间被周秋山钳制。他的手掌能清晰感受他的锁骨和不住起伏的胸腔。
周秋山真的是第一次接吻吗?
陈长见心中涌上了这个念头。
对比起来他刚才真的是莽撞又天真。
水面微波。
月光像银鱼,在芦苇丛里缓慢地游曳。深入静谧的沟渠,乖巧而大胆地探索着未知的境地。
周秋山再温柔缱绻离开,眼睛沉郁带着迷乱,伸手擦了擦陈长见殷红的唇。
“很喜欢你。”
地上的影子交错。
他轻轻磕上他的额头,鼻息缠绕在两人之间的间隔。陈长见嗅到了属于自己的苦麦酒。
“不要忘。”
不要忘。
……
陈长见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场景支离破碎的,人像是被托举起来,大脑是高度紧张后的发麻,缺眠的困顿使脚底总像是踩着棉花糖,轻轻地飘在空中。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上床的。
但第二天,对着花白的天花板醒来时,陈长见有点发懵。
昨天?
他手朝天花板抻去,清晨的阳光把手照得粉透。
似乎还能感受到周秋山手心的温度。
陈长见手沿着往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角。
嘶。
……?
陈长见整个人慌乱到直接滚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了自己造出了多大的动静。曲着腿僵了一会,视线落在了一团淤青的大腿上。
昨天……昨天那个石头好硬。
靠。
陈长见红着耳尖把房门打开,贴着墙朝外听着。
不在吗?
陈长见朝外走去,周秋山的房门半敞着,被子铺得整齐。
明明知道他不在的去处只有几个,陈长见还是发了消息。
【嗯。】:去哪了?
他回得很快。
【骗鬼】:公司,有个采访。
【骗鬼】:音乐平台的。
也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找茬。周秋山会不会被欺负。
正想着,对面就又发了一条。
【骗鬼】:厨房有早饭,记得吃。
陈长见不假思索回了“好”。
和往常一样嘛。
他走到洗漱台前,机械地刷牙,薄荷侵袭鼻腔非常醒神,可陈长见的思绪却一阵的游离。他飞到了好远的地方,眼神盯着自己微湿的发尖。
直到又一阵钝痛,他被牵了回来。
他漱了口,贴近镜子,水雾蒙蒙的一层,他伸手擦去。
少年皮肤白皙细腻,有一点血色都非常明显。
挂着水珠的镜子照出他的模样。看清了后陈长见僵了一瞬,轻扯着嘴皮,粉肿的伤口异常醒目。
……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亲了个嘴吗?
搞得好像没亲过一样。
陈长见猛地用凉水扑了把脸,冷静。
脸却越洗越红。
“哥,你不说好了今天来给我送行吗?人呢?”赵以直咧咧地开口问,“等你好久了。”
“来了。”陈长见从医院熙熙攘攘的前门穿进,手举着电话回着。
实际上,他差点就忘了。
早上醒来就差不多接近中午了,吃了早饭他迷蒙地干了好多事,写完了作业,把晚上准备的补课计划整理好,午饭胡乱弄了点吃的,闲不下来又打扫了里里外外的卫生,出去买菜的时候和何奶奶闲聊了几句。
都怪那货。
干那么多事还在他脑海里晃悠。
今天南远难得放晴,他打了车堵在医院前一个道口,一路狂跑过来。现在喘着气等着进电梯。
想到这,陈长见有点心虚,随口编了个慌:“家里有点事,我马上就到。”
少见的扯谎,有点拙劣。
赵以愣了愣,他哥会有啥事?
他立刻追问:“啥事啊?不会进贼了吧,偷你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