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了,她也承认了自己想做的无非是用儿媳将他牢牢绑在身边,可如果情况如同脱了僵的野马,崔母会不惜一切代价砍断所有可能性。
将这一切听去了的白林张大了嘴,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呢?阿姨,崔一垣一直都觉得你很讨厌他,那你为什么要送他去美国?”
“妈!”崔轩终于找到了机会出声,他说:“我当时想留在国内,你一直推我走,我想让你去美国,你推脱不去,我给你资源让你重新开始,你说没精力。你有那么多次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你不要,因为你知道每放弃一次,我们的罪就更重。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但是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就困住现在的你。不要再沉溺过去了,我求你!你可以清醒一点吗。”
“别说有的没的,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跟你爸离婚。”
医院白织灯下所有人的脸都惨白惨白的,像一个个心中有万千执念的冤魂,企图吃掉一切填补自己空虚的心。
“妈,你从过去跳出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可以吗。我们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弃爸,明白我们都很爱你这件事。”
爱这个字像一把利剑,它瞬时穿透了人心,堵住了赵关雎的喉咙,使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别说什么爱不爱我,你让我怎么忘,你让我怎么忘掉那些年,都是你们害的..我本来可以有我想要的..”
“生活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可以救你自己,难不成你想让崔一垣也变成你这样子吗?”崔轩的话冰冷而刺耳,他外面那层西装脱了,里面的白衬衫衬得他如同白无常。
什么叫变成自己这样子?什么样子?崔母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卸了浑身的刺,呆呆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只有陈屿安走上前,他蹲下身轻轻抱住这个娇小的女人——这个刚才还在让他滚蛋的人。轻声道:“阿姨,崔一垣很爱,很爱你,不要怀疑这点,所以我永远也不会,也没办法从你身边夺走他的。有些事忘不了的话我们就不忘了。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得从这种恨意里跳出来,过想过的生活。并时刻谨记身边还有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
如果人生重来一回,陈屿安想,他们什么都不会改变。因为当下那一刻的爱意是最真切的,即便前方危险重重,但爱意驱动下的所做任何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否定过去,即,否定过去的自己。
没人会否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