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崔母这时冷静了下来。她对陈屿安说:“既然你知道失去的滋味,那你更不能过去。你们现在只是..只是..他就要丢了半条命,我如果放任你们,这儿子还能是我的吗?”
这是一个母亲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她想着,只要人在身边,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都无所谓,自己会将一切好的都给他,迟早有一天,崔一垣会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他现在做这些傻事,因为他还小,做母亲的需要为他把关,万不能误入歧途。
她对待陈屿安,就像一个国王守护着自己的城堡,面对前来夺城的怪兽勇敢出战。至于城中百姓怎么想,她不在意。
“妈,你这是说什么?”崔轩皱着眉,不解道。
“垣垣是我的,我不能让任何人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他生气,埋怨我,都好。”
陈屿安被这样扭曲而浓烈的感情所震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没人能从你身边夺走他。”
“我不信,你小时候也这么跟我说,结果呢,你不还是跟了你爹?”崔母声音颤抖,她强装镇定,将头发用手打理了下,又说:“你们父子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们都走,我不管,但这事你们没资格插手。”
她看似潇洒,心下却满腔委屈。连气球充过了气也要爆炸,更何况人,她咬着嘴,有些道理想了几十年都想不明白,闷在心里已然开始发烂。她现在要把这烂东西拿出来恶心别人,随即开口道:“崔轩、崔睿鸣,听着,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但你们能不能有点良心?我八岁就想要当律师,我没日没夜,拼了命读书,是为了当律师不是当老妈子的!风头最盛那年,你去打听打听,这行谁不知道我的名字——赵关雎。说起来我也真恨我这名字,我恨我妈要听我爷爷的话取这个名字,什么关关雎鸠,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跟崔睿鸣结婚,头脑发热、发昏了要去结这该死的婚!那年我怀了你前还真以为事业生活两手抓,这么好的老公,这么可爱的孩子。但我坐月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一切都会给你,你什么都有,你倒好,你长大了要远走高飞。现在连垣垣这件事,你也要帮着外人。”
崔父极少看见自己这位妻子生气,她一直都很得体,扮演一位贤内助。
如今被指名道姓地骂这么一通,连他也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表情。
“关关,别闹了。”他企图用一些只有两人知道的称呼唤醒崔母一些理智。
谁曾想成了理智断弦的催化剂。
“你闭嘴!你干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咱两在一起那会你就是个三流律师,我给你辅助那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对我的?崔睿鸣,你把我儿子抢走了,你把我人生也抢走了,闭嘴,知道吗,闭嘴。”
她脸上的妆容掉了许多,露出底色的疲惫不堪。
“所以我不会让垣垣离开我的。他从小就说最喜欢妈妈,再怎么折腾也不会离开我,但是陈屿安不行,你是真的会抢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