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苔一阵耳晕目眩,只觉得这气息十分熟悉,像极了他。她目光看向一旁垂手而立的阡陌。
而阡陌却像一根柱子似的,看着莫言对自己这般无礼,却无任何反应。这让柳涵苔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她忽然勾起唇角,纤纤玉手搭上言莫谦的肩头,身子微微前倾,几乎贴在他胸前。
“那真是多谢会长了。”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又软又糯,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言莫谦的颈侧,“涵苔定当尽心尽力完成会长交代的任务,为商会效力。”
言莫谦眸色一愣,显然没料到她突然的亲近。他看着柳涵苔目光不断瞥向阡陌,终于明白她心中的酸意。
言莫谦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忽然扣住柳涵苔的腰肢,将她往怀里一带。
鹤言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面具下的脸色微红。他慌忙拱手道:“柳姑娘,歌离会长,阡陌门外等候。”
言莫谦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目光仍锁在柳涵苔泛起红晕的脸颊上。
待房门轻轻合拢,柳涵苔突然挣脱怀抱,方才的媚态如潮水般褪去。
柳涵苔匆匆整理好衣襟,后退一步与言莫谦拉开距离,脸上娇媚的神色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疏离的冷意。
“既然会长已应允,涵苔便不打扰了。”她微微福身,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
言莫谦并未阻拦,只是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一抹戏弄的心情涌上心头:“柳姑娘这就要走?方才的热情,倒让本会长有些舍不得。”
柳涵苔指尖微动,面上却不显波澜,只淡淡道:“会长说笑了,涵苔不过是……表达谢意。”
她不再多言,转身朝门外走去,步履虽稳,却比来时快了几分。
言莫谦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顿觉十分有趣。
推开门时,她余光瞥见“阡陌”仍静立廊下,看不出什么神情,唯有修长的身影在灯下投下一道沉默的影子。
柳涵苔脚步微顿,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涩意,但最终,她只是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商会。
鹤言刚想跟上,却被一只手拽进屋中。
他踉跄半步站稳,抬眼看见言莫谦已戴着阡陌的人皮面具,用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说道:“可以换回来了。”
言莫谦说完顶着“阡陌”的面容快速追上柳涵苔的脚步。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地走着。
今日的试探,让言莫谦对柳涵苔的了解更全面了一些,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奇才。
只是可惜,还是没能套出她师父的背景。
柳涵苔放慢脚步,余光扫了一眼逐渐与自己缩短距离的言莫谦,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懊恼之前的自作多情。
而事实上,任谁戴上人皮面具,表情也不可能丰富到哪里去。
她刻意不去看身后那个沉默的身影,可“阡陌”的脚步声却如影随形,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上。
“柳姑娘请留步。”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柳涵苔猛然抬头,只见三皇子阿史那·琹枭一袭华贵锦袍,手持折扇,正含笑站在街心。
他身后跟着数名侍卫,阵仗不小。
柳涵苔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却抵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是“阡陌”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
“三殿下。”柳涵苔迅速调整表情,声音却比平日僵硬了几分。
萧景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折扇“啪”地一收:“本宫正要去寻你,不想在此偶遇,当真是天意。”
他上前两步,视线扫过柳涵苔身后的阡陌,眉头微蹙,“怎么哪儿都有你?”
言莫谦微微一笑,说道:“鄙人是裳绮阁掌柜,出门办事自然与东家一块儿。”
三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区区掌柜,也配与柳姑娘并肩而行?”他转向言莫谦,语气陡然转冷,“退下。”
柳涵苔感到身后的言莫谦固执地站直身子,却未移动半步。
她心头一跳,生怕两人起冲突,连忙侧身半步,挡在两人之间:“殿下息怒,是民女让他随行的。”
三皇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轻笑一声:“柳姑娘何必紧张?本宫不过是想邀你同游泛湖罢了。”
他伸手欲牵柳涵苔,“听闻月琴湖上泛舟,别有一番雅趣,正合姑娘兴致。”
柳涵苔不着痕迹地避开,余光瞥见言莫谦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殿下厚爱,民女惶恐。”柳涵苔斟酌着词句,“只是今日身体不适,恐怕...”
“不适?”三皇子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方才在商会门口,本宫分明见你与那歌离会长言笑晏晏,怎么转眼就不适了?”
柳涵苔心头一震,原来三皇子一直在暗中监视她!她下意识地看向言莫谦,却见他微微摇头,眼神示意她冷静。
“殿下明鉴,”柳涵苔深吸一口气,“民女正是因身体不适,才向歌离会长告假回去。”
三皇子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柳涵苔,本宫对你的耐心是有限的,西岭镇谁不知道本宫要娶你?你却一再推拒,今日更是与商贾之流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柳涵苔手腕吃痛,却挣脱不得。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横插进来,轻轻一拨,三皇子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请殿下自重。”言莫谦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三皇子勃然大怒:“放肆!一个卑贱掌柜也敢对本宫动手?来人,给我拿下!”
四名侍卫立刻拔刀围了上来。
言莫谦将柳涵苔护在身后,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