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莫谦凝视着柳涵苔微微起伏的胸口,银色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缓缓拍掌三下,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大厅内回荡。
“柳姑娘好身手。”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赞赏,“不仅精通织锦之术,对星宿机关也如此了解,实在令人惊叹。”
柳涵苔平复着呼吸,指尖轻轻抚过袖中的洛霞锦。她能感觉到言莫谦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将她看透。
“会长过奖了。”她抬眸直视面具后的眼睛,“家师曾教导,商道如武道,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些不过是防身之术罢了。”
言莫谦忽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防身之术?柳姑娘方才破解的可是失传百年的‘天机九变’。”
柳涵苔心头一跳。他果然识得此阵来历!她面上不显,只淡淡道:“会长说笑了,这不过是普通的九宫机关,涵苔侥幸看破其中规律而已。”
“哦?”言莫谦忽然倾身向前,银色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那柳姑娘可知,此阵最后一变‘星移斗转’,连布阵者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银光,直射大厅中央的机关枢纽。
“咔嗒”一声脆响,原本静止的九宫格再次运转,但这次所有砖石都以反方向急速旋转!
柳涵苔瞳孔骤缩,足尖一点急速后退。然而地面已经化作漩涡,根本无处借力。
她银牙一咬,手中寸心剑抛出,却见言莫谦同时出手,一枚铜钱精准击中银链,使其偏离方向。
“会长这是要置我于死地?”柳涵苔在半空中拧身,袖中突然飞出数根细如发丝的潜影丝,缠绕在大厅四角的柱子上,堪堪稳住身形。
言莫谦依旧端坐高台,盯着柳涵苔手中的寸心剑与潜影丝,眸光微动,原来是她!
那一晚,抢走自己手中半块洛霞锦的人居然是柳涵苔。
他声音却带着几分玩味:“柳姑娘误会了。只是想看看,姑娘的极限在哪里。”
柳涵苔悬在潜影丝上,看着下方已经完全变形的九宫格。砖石间不时露出锋利的刀刃,若是落下,必定血肉模糊。
她忽然笑了:“既然会长如此盛情,涵苔也不好推辞。”
说罢,她竟主动松开潜影丝,身形如落叶般坠向机关最密集的中心!
“柳姑娘!”鹤言在墙边惊呼出声。
言莫谦的手指猛地收紧,扶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就在柳涵苔即将触地的瞬间,她突然从袖中抛出洛霞锦。
那半匹锦缎在空中展开,如晚霞铺陈。
她足尖在锦缎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同时手中金丝如天女散花般射向四周。
“铮铮铮”数声轻响,潜影丝精准地缠住了九处隐藏的机关枢纽。
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移动的砖石同时归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涵苔轻盈落地,洛霞锦飘然回到她手中,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好一个‘锦上添花’。”言莫谦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真心的赞叹,“柳姑娘不仅武功卓绝,对这洛霞锦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
柳涵苔将洛霞锦重新收入袖中,唇角微扬:“会长过誉了。现在,我可以正式入会了吗?”
言莫谦缓缓起身,月白锦袍如水般垂下。他一步步走下台阶,银色面具在烛光中忽明忽暗。
“当然。”他在柳涵苔面前三步处站定,忽然伸手,“不过在此之前,柳姑娘是否该物归原主?”
柳涵苔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故作不解:“会长何意?涵苔已经接下修复洛霞锦的差事...”
言莫谦低笑一声,忽然抬手。柳涵苔只觉眼前一花,袖中的洛霞锦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我是说这个。”言莫谦指尖夹着一枚小巧的玉牌,正是柳涵苔方才趁乱从他腰间顺走的商会信物。
柳涵苔面色微变。她自认手法隐秘,竟还是被发现了。
“会长好眼力。”她勉强笑道,“涵苔只是想留个纪念。”
言莫谦将玉牌收回袖中,忽然压低声音:“柳姑娘,盗取商会信物可是重罪。不过……”
他顿了顿,银色面具下的眸光微闪,“若你能在棋局上赢我一子,此事便既往不咎。”
柳涵苔眉梢微挑,心中暗忖:这言莫谦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方才机关阵已是一场试探,如今又要对弈?
她抬眸直视他,唇角噙着浅笑:“会长既邀,涵苔自当奉陪。”
言莫谦轻笑,抬手一挥,侍从立刻搬来一张紫檀木棋盘,黑子白玉,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他悠然落座,指尖轻敲棋盘:“柳姑娘,请。”
柳涵苔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捻起一枚白子,眸光扫过棋盘,淡淡道:“会长想下什么局?”
“天元开局,无禁手。”言莫谦执黑先行,一子落在天元位,声音低沉,“听闻柳姑娘棋艺堪比前朝国手,今日正好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