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君'章五十

“我怎么觉着你老在心里编排我呢？”扶祁双手抱臂，偏头看向床上的思季。

“我从来不无缘无故编排别人。”思季扶着腰缓缓坐起来。

看的这个架势扶祁就知道他又要拿昨晚说事，便立马服软：“得得得，我的错，又惹你不高兴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看你那德行……”

思季现在一肚子火，自然是逮着扶祁的一点不是就一通说教。

不过扶祁也不反驳什么，只是时不时假装深刻反省似的点点头，思季说久了也累了，泄了气地将自己包裹在被褥里，很久不再出声。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扶祁想。

“我觉得你现在特别讨厌。”好一会，思季才开口发出闷闷的声音。

没由来的讨厌，大抵是昨晚的事给了思季不小的打击，他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不稳定，总是想故意找些茬来宣泄，说白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接受自己和扶祁的关系。

当然，更没有接受自己是被动方这一事实。

思季说完那一句话后，扶祁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将手伸入被褥里，摸索着捏了捏思季的脸，开口道：“思季，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请相信我，好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后，“好”思季说。

……

南启历，暮冬。

今天思季收到了远在禄雾的千疆的信，信里说，他已经将探查到的消息送回了鬼谷，已经在谢江楠手上了，现在鬼谷正同燕家周旋，他也很快就启程回南启。

思季看着，心里一边高兴一边感叹时间的快，千疆在禄雾竟然已有两个多月了，自己也在东宫待了那么久。不过也没落下他作为鬼谷应该处理的事，这期间和鬼谷那边联络也是不断的。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关于“拾时镜”。

思季现在无一刻不在想着何时才能了断这些事，“拾时镜”又何时才能破，还有那个到现在也没让思季抓住马脚的、比他还先一步进入“拾时镜”的神秘人……大大小小的事，让思季偷不得半日的闲。

还有关于圣族，思季也起了不少疑心，他常常想起那日和齐沁兰的谈话，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也开始猜测齐沁兰说出的话的真实性，毕竟，她曾经骗过自己。

再说，圣族若真有那窥探世间万物过去未来的本事，何故依附于鬼谷呢？所以，圣族真有这比天的能力吗……

若是这样，齐沁兰不就也知道思季和扶祁之间的事了，最为一个母亲，怎么也不会不管不顾的吧。

再而言之，若齐沁兰什么都知道，又为什么要在扶祁的东宫里安插那么多人，这岂不多此一举吗？

齐沁兰说的和做的，根本是错漏百出……

正想着事，偏殿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冷风一瞬间灌了进来，让思季身体不由得一颤。

今年冬天，南启很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天自然冷了不少，即使思季披着厚厚的貂裘，还是觉着难受的紧。

“思季，你别每天呆在屋里头，院子里可漂亮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扶祁。

“这有什么漂亮的？我才不出去，太冷了。”思季说着，将手伸向面前的火炉。

“看把你娇贵的。”说是这样说，扶祁还是细心地将门关上，而后才迈步走向茶台前的思季。

扶祁停在思季前面，伸手捏了捏思季的脸颊， “你看你一天到晚不运动，胖了。”

“一边去，”思季凶巴巴的皱了皱眉，将扶祁的手拍开，“我在想事情呢。”

“什么事？”

思季没有说话，什么事……什么事都在想，想这想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有一件事，还是值得去花费点时间想的——

那么久了，他好像还不知道扶祁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不过大概可以推测出是在春天。

“扶祁，你什么时候生的？”思季忽然问。

“槐月第一天。怎么突然问这个？”扶祁说道。

“槐月啊，”思季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日子，“没什么，想给你过生辰。”

听到这话，扶祁笑意难藏，却偏故作冷静地“哦。”了一声，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期待几个月后的生辰。

那是他及冠的日子，思季会陪着他，陪他过生辰。也会送生辰礼吗？思季会送什么给他呢？

扶祁自以为把情绪藏的很好，实际上这些小心思早就被思季猜到了，“才几月啊，别想那么早。”

扶祁扁了扁嘴，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转身给香炉里添香料。

这是一股很特殊的香味，一开始思季还没觉得什么不对劲，可没多久，他便皱起了眉，这个味道，很熟悉……有点像谢江楠身上的味道，他以前从未注意到过的，可今日也许是想了太多事，心也变得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