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季虽然对香没什么研究，但大多的香料他也都知道，谢江楠身上的味道绝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除了谢江楠，谁还有这个味道呢……？有一个名字在思季脑海中回旋，呼之欲出……

对了！扶衍！上次宫宴，遇到扶衍时，思季也闻到了这个味道，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不能怪思季多想，只是这香绝不是普通的香，思季闻着就不对，他赶忙问扶祁：“你往里添的什么香？”

扶祁回忆了一下，开口回答道：“我记得九叔好像说过，叫什么……引神醉，怎么了吗？这个香我经常用，挺好闻的啊……”

“引神醉”三个字落入思季的耳朵后，他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这三个字就如鼓槌一般敲击着他心中的锣鼓，耳边一片翁鸣。

引神醉这东西他当然知道，而且是再熟悉不过的，圣族禁书《鬼起》中有一章回，讲的就是这引神醉，不过《鬼起》在老谷主死后便被莫名地烧了，现在就是思季也找不到一丝半点的遗迹。

传闻这《鬼起》是圣族第一任大祭主别秋年和鬼谷的先祖一同编撰的，里边记录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歪门邪道，思季只浏览过其中一章，便是关于引神醉的……

鬼谷的先祖曾炼制过一类蛊虫，与圣族血脉相克，防的是鬼谷和圣族之间的关系太过紧密了，会对他的统治有影响。而引神醉，则是服下蛊虫后在其反噬是用来安神的。

不过同样的，引神醉对圣族血脉的影响也很大，扶祁怎么会没事呢？

思季实在想不出答案。

“这香是谁给你的啊？”思季看向香炉里飘出的丝丝青烟，眉皱的愈发深了。

“九叔，怎么了？”扶祁一脸不知所以然，“不好闻吗？那我灭了。”

思季点点头，一时无言。

又是扶衍，扶衍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疑点？先是骗扶祁说齐沁兰自小在宫中长大，而后去了一趟鬼谷便变得神经兮兮，这会和引神醉有关吗？

当年他去鬼谷，好像是谢江楠接待的……谢江楠！谢江楠的身上也有引神醉的味道！从前思季还以为这只是谢江楠独特的品味，今而才知，原来这是引神醉的味道……

可是江楠怎么会……？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么？思季是不愿意相信谢江楠做过有愧疚于他、有负鬼谷的事情的。

“你对这香，没什么感觉吗？”思季问。

“能有什么感觉？就……普通的香啊。”扶祁不解。

思季好像总是对他一些平常的事问这问那，但……又不是单纯的关心，就是……很难说。

好像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实质上都很奇怪一般，却又什么也不愿意解释，烦着自己也苦恼了别人。

不过现在扶祁也习惯思季这一特性了，也已经可以做到无所谓的态度了，反正思季又不会害他……扶祁在心里这样想，抬手默默地灭了香。

……

南启宫，九王爷府。

夜幕下，银月照。三两个暗卫在竹影摇曳中穿行，刀刃反射出的白光晃的扶衍头疼，他唤着柳影名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柳影……柳影。”

自是无人回应。忽的，朔风穿林，白烟起，一切都不再清晰了。

“柳影，你在吗？柳影？”

扶衍被白烟裹挟着，只觉得呼吸愈发不通畅，却又无能为力，手在空中猛地抓了一把，睁开眼，是自己屋中的床梁。

原只是梦魇啊……

扶衍扶着胸口，缓缓坐起身，有些无力地喊了一声：“柳影！”

不多时，门便被推开，柳影迈步走进，“王爷怎么如此倥偬，可是梦魇了？”

“嗯……”扶衍扶着额头，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添些香罢。”

柳影抿着嘴，似是有些为难，“王爷，那东西总归不好，你要实在难受，我去给你做些热粥。”

“算了，别忙了。你在这里就好。”扶衍伸手拉住柳影，而后将他圈入怀中。

“那先生这个月为何没有送来解药？”柳影问。

“谁知道呢……他向来如此。”扶衍的声音很虚弱，像个濒死的人，柳影听着心疼不已。

他抬手回抱扶衍，嘴里说道：“那人真当咱们好欺负啊，兔子被逼急了也会跳墙的。”

听到这话，扶衍轻笑一声，摸了摸柳影的头，慢慢地说：“兔子再怎么跳墙，受伤的也只会是兔子而不是墙，那个人城府极深，这点小事犯不上和他撕破脸。”

柳影不说话了，只是哼唧几声。

“小兔子怎么了？”扶衍逗着柳影。

“你才是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