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按摩,一边道:“这么说,得派个好官、聪明官前去赈灾了,百姓得好生安抚,谣言也该管一管。”
柳玉岩想到旁的,登时愁眉不展。
“瓷哥儿,你是说有村子,全村遭了难,尸臭熏天污染河水?”
“啊。”惨吧。
柳玉岩捏捏眉间,“瓷哥儿,我曾听阿爷说过,咱们兰竺县往前也出过洪灾,灾后生瘟疫,那光景……村子死了好多人,又跑了好多人,直至后来其他地方的流民搬迁落户,人丁再次兴旺起来,柳家村也成了东山村。”
“大灾过后易有大疫,只怕……你明日得递个折子,得防着疫病才好。”
柳玉瓷听罢,只觉生了一背冷汗,疫病……
他不曾经历,可在《四方志》上看过,是会死很多人的……
吴煦看他忧心,忙说:“呸呸呸,乌鸦嘴!瓷哥儿不怕,菩萨保佑,定然无事的。”
灾后瘟疫,多是水源被污染,蚊蝇鼠类滋生?,携带致病菌,古代医疗环境不比现代,没有行之有效的法子,只能隔离,加紧配药方。
吴煦出主意,“现在尚无疫情消息,我们得预防,但也不用太杞人忧天。瓷哥儿,不如你写折子,建议赈灾的大臣带上太医,多熬预防的汤药?”
“嗯嗯。”
柳玉瓷等不及,起身欲到书房写折子,就见门口探出两个小脑袋。
小鱼儿、福姐儿,趴在门上,偷听他们议事。
小鱼儿分明一个字听不懂,小脑袋却一点一点的,眉头同阿爹一般皱紧,若有所思状。偶尔凑到福姐儿耳边,叽里咕噜,似在给她讲解分析。
柳玉瓷见了小鱼儿,方转忧为喜,笑着走过去将人抱起。
“小鱼儿听得这么认真,可是想读书啦?阿爹送你去蒙学好吗?”
小鱼儿瞪大眼,受惊了,而后钻进爹爹怀里,捂住耳朵,瘫软身子,装睡。
不学不学不学。
吴煦发挥学渣本色,帮腔小鱼儿,“小鱼儿才这么小,鸡娃也不用这么早叭?再过两年好了,反正我家小鱼儿聪明,旁人拍马不及。”
张荞笑他护得紧,开起玩笑,“既然聪明,不更该早学多学,才不辜负小鱼儿的聪明脑子?”
吴煦、小鱼儿同款震惊抬头。
“不可不可,拔苗助长万万不可!”
“哈哈哈哈。小鱼儿像了瓷哥儿聪明,偏偏随了阿煦不喜读书呢,不知将来会如何?”
柳玉瓷看着卖乖的小鱼儿,“怎的都好,总归我和煦哥能护他,他愿怎么活,便怎么活,健康快乐便够啦。”
跟在小鱼儿身后,端着食案的庆庆接话,“小么,二叔么,庆庆读书当官,我也会护着小鱼儿的。”
福姐儿不懂他们讲什么,但跟着表忠心,“我,我!”还有我呢。
柳玉瓷等人听罢,笑成一片。
童言稚语暖人心,驱散了些许忧愁。
夜里,吴煦抱着小鱼儿陪在柳玉瓷身侧,凭借残存的现代人记忆,和柳玉瓷一起写奏折,尽可能将种种后果考虑到位。
多费点精力预防,总好过真的生了疫病,绝了可怜百姓的生路要好。
雪灾已是飞来横祸,但愿不会雪上加霜。
写完折子,吴煦突然想到今岁会试的时策题,“瓷哥儿,你说会不会考到雪灾?我明儿去提点一下三毛,算不得作弊吧?”
三毛已于去岁八月考过了乡试,年底前,李守才一家举家迁入京都。
徒弟王茂留在府城没来,盖因他去岁跟舒哥儿成了亲,夫郎在侧,哪还会跟师父跑这老远。
这边厢,二毛而今有钱,是京都小有名气的富哥儿,知弟弟争气中了举人,大手一挥在内城外围买了宅子。
李守才他们到时,直接入住新宅子。二毛也搬去和家人团圆了。
林家、张家和吴柳两家一起去新宅子喝过暖房酒。他们几家,家家都有文人,每人指教一点,都尽够三毛学的。
吴煦喝得高兴,直道三毛有这么多金手指,如若会试失利,可无颜面见父老乡亲。
三毛亦是这般想的,考期愈近,心中压力更甚。
柳玉瓷思及此,道:“我既非礼部官员,亦不曾见过会试卷子,连题目出完没有都不晓得,自然算不得作弊。只是,煦哥哥,你去见三毛,可莫要给他压力啦!”
“好,不给不给。”
吴煦瘪瘪嘴,这三毛,还是嫩了点,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
小鱼儿在他怀里玩拼图,只听了后半句,闻言把一角拼图递给他,“给,给!阿父玩!”
看吧,我很大方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