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胡说，昨晚就听说因为这事落她身上，其他想抢功劳的女眷跑沈氏面前闹了好一会儿。

“祖母我昨晚可听人说，她们暗地里抢的可凶了，你是不知道，我听说有位姓尤的小娘，看着抢不过，眼里急得都快喷火了。”

一番话逗得老太君跟着笑了笑，脸上颓色也退了些。

老太君开始对江卿遥有了兴致，撑起些身子问她：“那你是怎么抢赢的？”

“我没抢。”江卿遥脑海里浮现昨日江莹华的身影，说道，“是二妹妹好心，举荐我的，说是让我与祖母多亲近，尽快融入到家里。”

“绾绾？”老太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向来是个懂事大度的好孩子。”

江卿遥微微一笑，不多语。

后面两人又聊了些别的，直到太医来把了脉，开了新药，老太君喝完药困意上头方才停下。

江卿遥这边守着老太君，房间另一端的屏风后面传来说话声，她走过去瞧了一眼。只见荣则一改平日里的严肃，弓着腰讨好地冲太医低声询问：“大人，请问我家老太君几时能好？”

“这……”太医摸着胡子，搪塞道，“姑姑莫慌，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老太君上了年纪，需多费些时日。”

“是是，我知道这些，只是，老太君已病了近一月，奴婢实在是怕啊，我听闻大人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天底下没有您治不好的人，还望大人妙手回春，一定要医好我家老太君啊。”说道后面，荣则声音都有些发颤。

“荣则姑姑放心，在下定会尽力医治。”

太医也是被吓着了，匆匆扔下一句话赶忙脱身。

等人走了，江卿遥从屏风后面走进去，担忧地问了声：“荣则姑姑，老太君病得很严重吗？”

刚才江卿遥把老太君哄开心了，荣则对她的脸色也亲和多了，语气也好了些：“说是上了年纪，身子骨不比从前，需用心静养。”

可静养快一月了，病气不见丝毫减弱。

“可有其他太医瞧过？”

“有，其余两位也是这样说的，给出的药方也相差无几，所以我想应当不会有错。”荣则拿出其他药方给江卿遥看了看，确实没什么变动。

她何尝不知太医们话里的意思，古稀之年，听天由命。

江卿遥听闻荣则是从宫里陪老太君一路走来的，情谊非一般主仆能比，现下也是一片慌乱。她握住荣则的手，安慰道：“姑姑别担心，祖母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早早好过来，咱们怎么能先颓废下来，乱了阵脚。”

江卿遥语气真诚，荣则心中动容，不由得回握：“大小姐说的是，眼下好好照顾老太君才是要紧事，不能去想些有的没的。今儿大小姐也累了，老太君不知会睡多久，大小姐先回去休息吧。”

“好。”

说完，江卿遥带着绿筠离开，临走前看着荣则捧着一堆名贵药材，倒入药炉开始熬药。她是老太君跟前的一等女使，这些事交给其他人就行了，可她偏要亲自盯着能救老太君的药才安心。

一路上，江卿遥走得极快，嘴里无声地喃喃念叨着。

直到回了渡云斋，她快速拿笔写下刚才嘴里念的药方，这是刚才安慰荣则时偷偷记的，接着又在旁边补上病症和身体情况。

老太君这样病下去不是个办法，不管是为自身考虑还是出于道德，她都没理由坐视不理。

宫里来的太医自是一等一的圣手，三个圣手诊断一致，江家也就不去怀疑了，可江卿遥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她隐约有了猜想，现在得去证实一下。

江卿遥看了眼绿筠，现在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不能随便出门，而且她对京城也不了解。

绿筠察觉到打量的眼神，主动开口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江卿遥垂眸又抬眸，折好药方递过去：“你帮我跑一下，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看看这药方。”

“好。”绿筠接过，小心放好。

江卿遥忽然来了兴致：“你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

“不问。”绿筠坚定回复道，“主子下达命令，奴婢只需认真执行就行。”

江卿遥勾起嘴唇笑了笑：“不错，去吧。”

绿筠转身离开，到了晚上偷偷走进江卿遥的房间。

“小姐，我问到了。”

江卿遥看她神色凝重，好奇道：“如何？”

“我找了三家京城知名的大夫看了，都说这药里所用药材虽然名贵，但要治病效果不大，主要起一个强身健体的功效。”

“那他们可有治疗的法子？”

“有，需用猛药，方可根除。”话到半截，绿筠又犹豫起来，“只是……他们说病人年至古稀，怕是会扛不住。”

江卿遥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太医院的人都久治不愈，想来不是治不了，是根本不敢治。

老太君年事已高，这样耗下去，若是慢慢治愈最好，若治不好也可说是年事已高，天命难违。

可要是喝他们的药死了，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不光是国公府，皇帝那边也交不了差，自身难保不说更会祸及家人。

但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君被耗死。

桌上烛光晃荡，江卿遥开始思考：药太猛，扛不住；药太弱，没效果，就没有个折中点的法子？

恍然间，江卿遥想起自家师傅说过，她是穿越而来，在她们那个时代有一样东西可以治疗老太君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