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值,文竹又被接到了东宫。
东宫里那条没人栓绳的恶狗疯得一如寻常。
无甚新意。
被按在编织精美却磨擦得皮肉生疼的毛毡毯上的文竹,冷淡想着。
文竹努力放空思绪,想他是否已经在李博镰那一党的话事人跟前挂了名,想易矗有没有按着他说的去做,想方逋日间匆匆离开是去找了谁,想顾宗尧那声纯厚耿直的“彦臣”……
文竹走神得如此明显,以至唇角微翘,因痛楚而苍白的颊上竟带出些许笑意来。
司马德起初还意乱情迷地痴看,直到一个猛地前冲后,倾身垂首欲要亲吻文竹薄粉眼帘时,却见对方竟不似往日那般,或情绪激烈地挣扎或宛如死鱼般大睁着眼不给任何反应……
文竹唇角的笑意未散,司马德汹涌的激情却似被一瓢冷水浇熄。
“在孤这儿,也敢想别人?”
司马德抽身,狠掐住文竹秀巧的下巴,迫使文竹仰头直视着他,阴阳怪气道:“看来是孤伺候得艳臣不太满意啊。”
文竹竭力下瞥一眼,含笑若有所指道:“在臣的入幕之宾中确实不值一提。就连那个易矗易大人,也是个精研此道的行家,更别说还有——”
钳住下巴的手似铸铁,指甲掐破了皮肉,火辣辣的痛似乎要蔓延到骨缝里。
文竹在司马德几乎喷火的眼神下轻飘飘地收了未尽的话语,怀念似地说了最后的挑衅:“算了,说起来也没甚意思,反正殿下也不识得他们,今后也不知能否与他们再相见。”
早晌东宫杖毙了个小黄门,这个消息在来的路上,就有想给文竹卖个好的宫人对文竹说了。
文竹心硬如冰,并无甚暖融慈悲,知晓这事的时候,仅是挑了眉故作惊异,含蓄回应了对方的示好。
但等文竹来到东宫,见司马德这疯狗披着副人皮装模作样地挥退宫侍后,又发.情似地将他往榻上拖,却终于模模糊糊地确定了一件事。
——司马德,好似,从始至终并无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的想法。
哪怕暴怒到极致,这狗东西所能想到的惩罚也不过是床榻上那点子腌臜事。
这是为什么呢。
若是因为欲.望,□□这种肢体交缠的恶心事,试过几次便该乏味,怎会不知餍足?
文竹想不通。
直到司马德问出那句“在孤这儿,也敢想别人?”
文竹恍然想起某段佛偈:欲因爱生,命因欲有……爱欲为因,爱命为果,由于欲境,起诸违顺,境背离心而生憎嫉,造种种业……(注:出自《圆觉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