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爪螃蟹不挣扎了,就像死了一样硬梆梆地挺着。
如是,准备剥开蟹壳大快朵颐的馋货却又嫌这样不够劲。
“……你动动。”
扒拉两下文竹。
文竹继续装死。
“福全儿,去给爷把那姓顾的胳膊卸——”
司马德高声对外吩咐。
话音未落,八爪螃蟹摇摇摆摆,谄媚般,往床榻里侧挤了挤。
这般识时务,差点把司马德给气笑了。
他低头瞅瞅,适才昂扬的兴致好似也跟着失了泰半。
但狠话已经放出去了,人也绑在榻上了,都这样了,最后还没成了事,这小东西指不定以为他那玩意儿不顶事儿了呢。
心里虽在嘀咕,司马德面上还装着那花间老手的调调。
他慢悠悠从头顶上拆拔下来簪子,轻飘飘地将没被绑缚住的地方划了个七零八落,对那凝脂雪肤连摸带嗅好一番,直到脐下三寸隐隐又生出着火感。
恰巧,适才他的危言恐吓也像是奏了效,原本身躯直硬的少年有了配合。
文竹仰在厚褥间,楚腰纤细,轻挪袅动,倏而便似从前时僵直的八爪螃蟹幻化成了一条妖娆蛊惑的水蛇。
欲迎还拒,百媚千娇。
于是那微灼脐下,如浇热油,转瞬便烧起了汹汹欲/火。
司马德饬弄了几下,摆好姿势,就准备沉身抱佳人,却听外边儿突兀传来石破天惊地一喊。
“爷——!!!”
萎了。
“喊魂吶!不知道爷这儿正准备办事儿么?!”
司马德提着松松垮垮的裤腰,从榻上下来,一边骂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屋外守着的,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人,不至于那么没眼力见。知道会触怒他转而被责罚,也要火烧火燎地来叫他,定有急事需禀。
跨出门槛的时候,司马德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扫眼看看左右不敢抬头,噤若寒蝉的侍从。
“傻站着干嘛?”
“就让爷这副德行去见客?”
“快给爷找条裤腰带来!”
“……等回去后,都去领十鞭子。”
恼羞言辞透过窗棂,传至内屋。
文竹抻了抻身,从断成几截的缚带中挣脱出来,扯掉口中塞物,咬牙呸出一声。
手腕翻转,亮出一把锋芒逼人的匕/首。
常年累月地做噩梦,让文竹养成了榻上藏利器的习惯。更换被褥的人不够仔细,没将这匕/首搜刮出来,他适才假借袅动,将其摸寻到后藏之于手……
呵,那狗东西若没被人叫走,下一刻身上就得多几个窟窿!
文竹抹了抹嘴,蹑手蹑脚下榻,准备绕后翻净室逃走。
可惜天不随人愿,那些个狗腿子铺床换褥不太行,欺男霸女倒是熟门熟路,净室窗棂从外钉死,竟是不能轻易破其而出。
也不知跟着它们那狗主子,做过甚多强取豪夺的脏心烂肺事,才能想得这般周到!
文竹捂着隐痛的胸腑,一瘸一拐地走回内屋,暗道,还是得想办法从前头出去才行。
许是料定文竹不能从那样的境况里脱身,前时守在屋外的那些狗腿子都被调到了其他地方。
文竹谨慎划破窗纱,便见排屋不远处的对门外,他们在那里重新聚成了苍蝇堆。
如此,文竹长吁一口气。
嗯,能行。
他脱了靴拎在手中,蹑手蹑脚地从此间走到这排屋的隔壁屋,眼瞅着就能顺利出门——
廊道上有了人声。
“不过一个书生,也值当殿、爷差使咱俩出手,真是杀鸡用牛刀。”
“这姓顾的深受太傅王伯臻青眼,若后头得入翰林,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少师人选。别‘杀’不‘杀’地挂嘴边,爷意思是,得暂留他性命,只让他没法参加科举便是。”
“……那依你之见,还得再仔细谋划几日,不能轻易出手?”
“是了。”
隐秘的闲话声渐远。
背靠薄材木门,文竹捂紧砰跳不停的心口,几乎要被那话中内容骇得软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