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里人满为患,人声嘈杂。
周珊接过理发师递过来的色板,喊道,“霁初!”
无人应答。
“霁!初!”
还是没有回音。
周珊合上色板,盯着那埋进手机的脑袋,快步走过去。
“姜霁初!”她大喊。
姜霁初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抬头道。
“啊?怎么了?”
周珊深吸一口气,挤出假笑道,举起色板道,“帮我看看染哪个颜色好看?”
“我看看。”
姜霁初手指滑动五彩斑斓的色块上,做不出决定。
橘粉色热烈,玫瑰金优雅,雾霾蓝亮眼,香芋紫清透,奶茶棕显白……
姜霁初艰难抉择后,失败。
“我觉得都挺好看的。”
“少来,别说套话,”周珊催促道,“快点选一个出来。”
“我真选不出来啊,你染哪个都挺合适的,”姜霁初灵光一现,手指停留在色块上,“你哪个颜色没染过?”
“……我忘了。”
姜霁初无语,“我帮你想想啊……”
她说着,掰着手指数道,“红橙黄绿青蓝紫……你都染过了。”
“……还有什么呢?”
“白金?”
“对!那就染白金!”姜霁初无比赞同,“你不是一直想染没染吗,过段时间你工作了,能染头发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啊。”
周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理发师在一旁盯了许久,看她们热切地讨论着,怕周珊这等大客户改了主意,看着时机差不多,带着微笑走过来。
“选好了吗?”
“选好了,”周珊说,“就染白金。”
理发师转向一旁的姜霁初,热情推销道,“这位女士要换一个发色吗?换一个发色会换换心情哦,喏,这是色板,要不要看看?”
“不用,”周珊直接替她回绝,“她黑发就很好看。”
理发师不放弃,继续道,“那要不要烫个卷呢?大波浪羊毛卷泡面卷都可以,会改变气质哦。”
周珊摸摸姜霁初顺滑的发尾,“发质这么好,别折腾了,”又摸摸自己干枯的头发,叹道,“我这头发,彩虹色都染了一遍了,枯草似的。”
姜霁初担心道,“以后你也别染了,头发掉得好严重。”
“那要不要做一个发质修复呢?效果很好的,做过的顾客都很满意的。”理发师说。
“再说,”周珊道,“先染头发。”
理发师说,“行,按您的意思来,那咱们现在先去洗头。”
“那我在这等你,等你洗完头我去找你。”姜霁初对周珊说。
三十秒后,周珊戏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和好了?不用偷偷摸摸看比赛直播了?”
“我、我、你,”姜霁初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反驳着,“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看了?”
“再说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能知道你在看什么啊?”周珊继续调侃她,“你还不承认上了,上回咱俩吃火锅,谁在那偷偷看手机,服务员一来,吓得差点把手机扔锅里。”
“那……那我也不一定是在看比赛啊。”
“哦,你没看,”周珊学着转播的语调,“本次比赛的冠军依然是众望所归的……”
就在“连暮”两个字要蹦出来时。
姜霁初认了输,“好好好,我看了,你赢啦。”
“这样就完了?”
姜霁初轻推她,柔声道,“晚上吃饭我请,行不行?”
周珊嘁了一声,说,“你最好不要想瞒着我任何事。”
漂第一遍时,发膏均匀涂抹在周珊头皮上,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恣意地钻入鼻腔。
姜霁初担忧地望向那脆弱的发根,“你头发挺得住吗?我都怕你一漂头发就断了。”
“放心,我们都是用得业内最好的染发剂,”理发师说着,手中的操作也没停,“我们都很专业的,以前有顾客比她头发受损还严重,漂出来效果依然很好。”
“你头皮疼不疼?”她问周珊。
周珊倒是神色如常,“还好,我都习惯了,应该断不了。”
漫长等待,腰酸背痛。
纵是见过周珊颜料盘般的发色,可见到白金色成型时,全然忘记了身体的不适,姜霁初还是惊呼了一声。
“好看啊!感觉下一秒你就是打歌舞台上的女爱豆!周姐以后小卡别卖太贵!”
周珊就笑,“就你嘴甜。”
她报了会员卡号,挽着姜霁初的手臂出了门。
“明天就是22号了,你打算怎么过?”周珊问。
若不是周珊提醒,姜霁初都忘了自己生日这回事。
“你不说我都忘了。”
“算了,不过了,我忙着花店装修呢。”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周珊笑了一声,“礼物我刚才给你塞包里了,你回家记得拆。”
第二天睡醒,才想起来拆礼物这件事。
周珊送的是她心仪已久却没舍得下手的香薰。
还特意选了大容量的。
“呜呜呜,还是你懂我。”她发了条消息。
周珊秒回,“那是当然,姜霁初同学,就说了你什么也别想瞒着我。”
翻遍家里却没找到打火机,姜霁初只好把香薰连包装一起放回原处。未曾想到,刚摸起手机,就接到房东要求退房的通知。
她难以置信,再三确认,生怕是自己理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