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暮选择了极简的风格，放眼过去，空旷清冷，只运用了黑白灰三个颜色。

“你这一点都不像家，冷冰冰的。”

连暮不置可否，“简单点不好吗？”

探头在厨房前张望着，姜霁初笑了，“果然，我就说你肯定懒得做饭，家里连锅碗瓢盆都没有。”

“没时间，我都很少在家住。”

“那你不想家吗？”

刚问完这句话，姜霁初就想收回，依连暮的性子，别说没空回家，就是旅居全球，他也只会享受自由。

怎么可能会恋家。

怕他笑自己说傻话，姜霁初补充道，“算了，当我没问。”

连暮笑着捏她脸，说，“我一个人住，在哪不是家？”

对于自小被父母宠爱有加的姜霁初来说，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默默说，“就亲戚朋友什么的，都会来做客啊。”

他倒也不遮掩，轻笑着，“就我爸妈那关系，他俩还是少见点面吧，这样彼此都能多活几年。”

“他们经常吵架吗？”

连暮摇头，“是冷战，可以一两个月不说话，当对方是空气。”

“啊……”姜霁初讶然，“那你呢？夹在中间是不是很尴尬？”

“不啊，”连暮用手撑着台面，悠悠道，“我们仨一人住一套房，根本见不到面。”

姜霁初惊得说不出话。

默默想，这样的家庭关系好前卫啊。

连暮又笑道，“他们偶尔会各自来看我，结果我也不在家。”

姜霁初盯着他，总觉得他的云淡风轻下藏着些许哀愁。

她挨近他，声音轻柔，“那我来看你，你会在家吗？”

“你来？”连暮揽过她，说，“先去排队拿个号码牌。”

姜霁初掐他。

“得得得，”连暮挑眉，暧昧地摸起她的手，“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给你插个队，今晚可以住我家。”

姜霁初单纯道，“别扯了，你客房都没准备床单。”

“VIP有权跟我同床共枕。”连暮坏笑起来。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姜霁初丢开他的手，说，“我去别的房间转转。”

书房里放着透明的柜子，里面挤满了五花八门的手办，姜霁初不懂这些，只知道价格高昂，也就没拿起来把玩，只是静静地欣赏着。

隐隐约约听到，连暮在客厅接起了电话。

祁一然问，“连哥，在哪呢？”

“在家。”

“别在家闲着啊，走啊，咱喝酒去。”

连暮干脆道，“不去。”

“怎么？你今天不想喝？去坐坐也行，就你家附近那个，刚组好的局。”

“不方便。”

啊？

祁一然只愣了一秒钟，随机反应道，“把嫂子哄好了？”

连暮简单“嗯”了一声。

“咳——”

祁一然憋着笑，没想到连暮也沦落到了需要哄人的地步。

“要我说，你俩既然这么有缘，你还不如高中就下手，也不用白白浪费这八九年。”

听筒里没有传来声音，祁一然以为连暮不乐意听这话，给自己找补道，“当然，你放纵几年也没什么，要不怎么可能想安定下来。”

不知连暮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她不明所以，只知道连暮望着他笑，对着电话回答道，“不，你说得对。”

去江云那天，天朗气清。

设计师指定了家海边的咖啡馆。

姜霁初提前半小时抵达，连暮陪她坐了会儿，直到设计师一个小时后才姗姗来迟。

“你好，我是姜霁初。”

设计师回握手道，“黄晓瑶。”

黄晓瑶瞥了眼连暮大摇大摆远去的身影，问，“你男朋友？”

极其不自然地点了下头，“是。”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当下的身份，似乎还处于踩在云端飘忽不定的状态，只期冀于眼下不是大梦一场。

黄晓瑶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

怎么？

他们不是正当男女关系？

眼前这小姑娘也不像会当小三的人啊。

“路上有点堵，我就来得晚了点，”一边低头翻开策划案，黄晓瑶一边说着，“其实他不用走的，我不介意多一个人听。”

“是我让他走的，”姜霁初说，“他在这影响我发挥。”

黄晓瑶被逗笑了，“影响你什么？他在你紧张啊？”

姜霁初笑着说，“是影响我砍价。”

想都不用想，连暮一定嫌麻烦，不愿把时间浪费在价格战上。

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

黄晓瑶业界新星的称号名副其实。

两人很快敲定了大致的方案。

黄晓瑶合上策划案，往背包里收拾着东西，说，“还有什么细节需要修改的，你随时联系我就行。”

“不过，只限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

“没什么其他问题了吧？”

“呃……”姜霁初抿了下嘴唇，“没有了。”

不对啊，她怎么觉得自己反倒成了被安排的乙方。

“行，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黄晓瑶站起身，整理了下衬衫下摆，“还有下一家客户在等着我，我得过去了。”

“好，那你路上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