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姣,”邓执宋适时出现在院门口,“放了她。”
“邓郎君!”
刘姣总算见到心心念念之人,眼睛一亮,拎着裙摆小跑过去。
她似乎完全忘了此行的初衷,是抓着小妖精来跟邓执宋对峙的。
邓执宋扫过银盘,心中已然明了几分,轻轻叹了口气,重复道:“放了她。”
刘姣朝邓执宋走几步,他就往后退几步,她只好气鼓鼓地朝仆人摆手:“松绑罢!”
付明宛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原来她就是跑去云家客栈“捉奸”的那位叶家女!
她又看向银盘——她难道是替自己背了黑锅,这才叫人抓走的?
银盘终于被松了绑,同她对视,并无声点头。
付瑜不知这几人有何瓜葛,但看到银盘跟在了他身后,便继续迈腿往前走。
付明宛的小命尚在付瑜肩上,不敢喊停,只好窝窝囊囊地朝邓执宋和刘姣的方向瞪去。
等我回宫后,一定会追究这件事的!
邓执宋依旧微笑着,朝她挥手告别。
轿子已在白恩寺的后门静静候着,朱帘金顶,如一口密不透风的棺。
内侍挂起轿帘,付瑜正欲将付明宛扔进去,她却早做好了准备,双手缠着他的脖颈不肯撒,赖人的小猫似的挂在他身上。
上次见付瑜时他把她摔在床上,尾巴骨疼了三天呢。
付明宛吃一堑,长一智。
“下去。”付瑜沉了脸色。
“兄长就不能轻拿轻放?”付明宛学着邓执宋的模样,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福奚身子骨本来就弱,真经不起摔……”
然而付瑜动作一转,干脆将她从肩上拎过来,横抱至怀中。
下一瞬,他大步上轿,帘帐落,将两人的身影一并笼进轿中。
付瑜坐下时,她也落在了他的腿上。
她怎么敢!
付明宛脸上一热,慌忙想站起身来,结果头“砰”地一声撞上轿顶,又跌坐回他怀里。
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呵,说什么改过自新……如今这又是在做什么?”付瑜边冷笑着,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被他手指抹过的地方,生疼。
付明宛想,这也不能全怪我头上吧?分明是你不守本分,抱我在先。
还有,知道福奚有所图,还给她擦眼泪?
在付瑜看来可能只是寻常的兄妹之举,在她看来,这却是妥妥的勾引。
当然,她不敢说出口。
付瑜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见没有泪痕了才说:“下去。”
她这回长记性了,不敢站起身,只慢慢爬到旁边落座。
她回避着付瑜的目光,将视线投至低处,却看见他放在腿上的手。
那只手虎口处缠着麻布,隐隐透出几分血痕。
那是她情急之下咬的。
她愧疚,问:“你的手还好吗?我也没想到会咬破……”
这到底不是付明宛的身体,而是福奚的身体。她不知道,福奚那对招人喜欢的尖尖的虎牙,咬起人来却狠得要命。
她一时没控制好力度。
“会留痕。”付瑜说。
她顷刻紧张起来:“敷点药能好吗?不会影响你争皇位什么的吧?”
她记得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这兄长一看就是个有野心的,若因为这伤痕影响了他夺嫡……
抬眼,见付瑜阴恻恻盯着自己看:“你说什么?”
等等,皇储之事好像不能议论来着。
付明宛后知后觉,连忙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兄长,咱们还有多久到皇宫呀?”
宫廷如职场,果然不假。
她在宫外待得久了,忘记了,说错话可是要杀头的。
付瑜却不打算放过她:“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瞎猜的!”她谄媚地找补,“反正宫中没有嫡子,我对兄长有些期待罢了!毕竟兄长英俊潇洒、能文能武、气宇轩昂……”
“闭嘴。”
“好的。”
付瑜低头摩挲着伤口处,有意无意地问:“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旁人或许信了她今日那一番鬼扯,他却不信,毕竟亲眼目睹她将二人按在身下。
付明宛只好从头解释一番,省的他误会自己是个不挑嘴的登徒子。
付瑜听后脸色愈发冷了:“他可碰你了?”
“钱基哪儿敢啊,手只碰过我头发而已。想当众毁我名节,如今自己却落了个断袖之名,真是报应不爽。”她对自己的计谋有些小得意,“反正他对我做什么,我就会对他做什么,我才不会叫自己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