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鞋，你不要再来找我玩了。”我无情地拒绝了小捷。

之后，我少了一个朋友，小捷也少了一个朋友。我因着自己学习上的表现很快进入了老师的视线中，渐渐地多了很多一起玩耍的朋友，小捷却形单影只了很久。一直到换位置，我始终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老师对我那次的唱歌很满意，把我叫到课室外面：“李小蓝，上次的歌唱得不错，继续努力啊。”她笑着向我举起大拇指。

“嗯！”我想起了调座位的事，鼓起勇气问：“老师，我的座位太靠窗了，黑板的字我有点看不清。”说完心里砰砰地跳。

“好，老师给你换个位置，你先回去。”她摸了一下我的头，温柔地一笑。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一周，老师果真重新调整座位。小捷依然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我被调到了中间的座位上。新同桌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女孩，叫小欣。

小欣的家离学校很近，和她成为同桌后，我每天中午都跑到她家去找她一起上学。她家建有一栋三层半高的红砖房子，全家人却常年喜欢住在原来的旧屋里。我好奇地问楚欣：“你们怎么放着新房不住，住旧屋呢？”

“我奶奶说旧屋凉快，住着舒服。”

在农村里，很多人成家之后都会和自己的妻儿搬进新的红砖楼房去住，留下年迈的父母独自住在瓦房里。可钢筋水泥盖成的楼房在外面看上去光鲜气派，却没有旧瓦房那种冬暖夏凉之感。我们家的旧屋已经破落坍塌，岌岌可危，父亲总不准我们随便靠近那里。我也不喜欢到那些缺少生气的旧屋去，年久的砖瓦散发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气味。

可小欣家的旧屋不一样。

很大的一间旧屋，青瓦黄墙，一扇对开的大木门朝着田野安静而开，静静聆听着三代人的天伦之乐。屋子外面是一个晒谷场，小欣的奶奶常用簸箕装了些草药、豆子放在场上去晒，鸡圈里时常跑出几只鸡去啄食，被大黄狗赶得扑腾乱飞。在水井的地方，有一个用竹子搭建起来的葡萄架，褐色的藤蔓缠满了整个架子，形成一个天然的凉棚。我尤其喜欢夏天跑到她家去，外面热得冒火，葡萄架下却有一片难得的阴凉。翠绿晶莹的葡萄成串坠下来，我们偷偷摘了几颗放进嘴里，酸得浑身打颤。有时候，我去她家，很不巧地会撞见她妈妈和奶奶为了家常琐事闹嘴。我最见不得大人的争吵，总会害怕躲闪到一边。我问小欣：“你奶奶和你妈吵架，你帮谁？”

小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我才不管她们。到晚上就好了。”

她有着一种令人羡慕的快乐。

一间旧屋里住着三代人，没有鸡飞狗跳的吵闹，只是偶尔的小拌嘴。到了晚上，还能一家人搬几张凳子坐在月光下聊天。风从田野吹来，葡萄树叶簌簌作响，鸡狗安睡，夜色正好。

两人做同桌，会互相送点什么。我到底送给小欣什么，抑或是没有送，已经不记得。她送我的那个洋娃娃，也早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