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你又打不过他。”

“谁说我打不过他，他都没你高。”上学的时候，我和大狗、阿哲、阿枫几个人经常比赛打架，我唯一能打赢的就是大狗。阿哲他们说大狗让着我，大狗却说我胖而有力。

“他是校长的儿子，老师会罚你的。”大狗看着我，也不怕我充满怒气的眼神。

大狗说得对，小童子是校长的儿子，他再霸道，还是校长的儿子。

“大狗，你不能和他一起玩。你会学坏的。”

“嗯。”

上课铃打响，小敏在老师来之前擦干了眼泪，我端正在座位上翻看着常识书。常识课是我最喜欢的一堂课，不用学拼音，不用写数字，可以学到很多有趣的课外知识。有时候，陈老师还会教大家唱儿歌。课本里装满了知识，藏着快乐的时光。

“起立！”

“老师好.......”全班站得歪歪斜斜，喊得有气无力。

“坐下。”老师扫视了一下，发现小童子不在座位上，问：“黄豪明去哪里了？”

“他出去玩了。”大贤指了指窗外，小童子在课室外面和一群人吊双杠。

大家扭头看着窗外，羡慕小童子的来去自如。

“老师干咳了一声：“坐好了。上节课教的《大红花》，还记得怎么唱吗？”

全班鸦雀无声。

老师再问：“谁来唱一遍？”

大家一边回忆一边哼唱，但没有人站起来。

我直盯盯地看着老师，心砰砰地跳，慢腾腾地举起了右手。

“好。李小蓝，你来唱一遍。”

我站起来，胸口贴到桌子边沿，双腿并拢，手心冒汗，吐出蚊子叫的声音来：“大红花，真美丽.......”

“大声一点。”讲台上的陈老师温柔地看着我，眼里闪着如月亮般的光。

“大红花，真美丽，

我爱我的好老师，

老师教我们爱劳动，

教我们唱歌做游戏，

敬个礼，谢谢你，

大红花儿送给你。”

我闭着眼一口气唱完了整首歌，以为大家会给我鼓掌，却听到课室外面闹哄哄一片。

“老师！黄豪明掉下来了！”一个学生慌慌张张跑到我们课室里门口报告。

老师放下手里的课本，冲到沙池，拨开围观的学生。

“哎呀！”她一把抱起沙池里的小童子，朝教导处狂奔而去。两百来米的距离，她把拖鞋都跑掉了。躺在她怀里的小童子额头上渗出鲜红的血，顺着他白皙干净的脸流向脖颈。

开门的大叔急忙忙掏钥匙打开学校的大门，年轻的校长抱着自己的儿子冲向距离学校最近的公社医疗站。老师也跟着去了，课室里剩下惊魂未定的我们。课室里有人开始打闹，有人时不时伏在门边猫着腰窥探老师回来了没有。小敏叫我出去跳格子，我却像外面被晒蔫的树叶打不起精神来，趴在桌子上一页一页翻着常识书。

唱歌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和课室里闹哄哄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聒噪得如炎夏的蝉鸣。

美丽的大红花，鲜红的血。不知道霸道顽皮的小童子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