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以前曾加喻一心想逃离家乡的一切,逃离以后她又想给自己的人生增加更多实在的珍珠一样宝贵的东西。
比如说,朋友。
拔掉倒刺的疼痛唤醒了曾加喻。
曾加喻想和韦研成为朋友,带着点微妙的心理。但对于韦研这个阶层的人,最先想的却是这个人好玩不好玩。也就是说,她最先把人当成玩物。
曾加喻笑了,凝视着韦研:“韦研,既然你说到这些,有一件事想拜托你。我想去灰岩集团总部实习,但是他们不收大一大二的实习生,如果可以,能否请你帮助。”
韦研没想到曾加喻这么直白提出请求,即使她已经从韦硕那得知曾加喻与施家恐有关联。
“你如果需要挣生活费,陈明明那里……”
“不是,是很私人的考虑。明明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多亏你介绍,我这个小老师省心省力。”
“我父母认识灰岩的一些人。”韦研纤长的睫毛颤动,“你得让我看到你的实力啊。”
“好,既然如此,我加入游戏。不如你把选择权交给我,赢之后让我自由选,或许我也会提出一个要求,对你来说可操作性强且不违法。”
“成交。”
安静下来。
“北方现在已经非常干燥了啊。”
“你脸上有一根头发。”
她们同时说。韦研伸手拿下曾加喻腮边那一根黑发。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韦研蓦地想起茨威格感慨断头王后玛丽的这句话。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看见的只是一部分曾加喻。
也许另几个部分的她清楚人生不可能因为得到几枚佼佼男性的青睐,就一步登天。相反的,会吃大亏。
***
音乐有通往灵魂的魅力,能让曾加喻静下心来。正在演奏的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虽然只是大学生交响乐团,琴音绕梁。
曾加喻闭目聆听。
连续来一周,曾加喻发现陈之祺的确喜欢小提琴,每回都会细致地给琴弓擦松香,目光温柔。
陈之祺的家境大抵是小康的,不然不会学小提琴,足球还踢那么好。
但他的衣服、琴、包都明显用过很久,留下陈旧的磨损。
他的日常生活分外简单,锻炼、学习、社团、兼职,一位按部就班、没什么不良嗜好、年年都是国家奖学金获得者的三好学生。
哦对了,曾加喻还发现陈之祺画画很好看。
那天她没带耳机,实在受不了自习室里空调的嗡嗡声,就偷偷爬上了建筑学院教学楼五楼的后梯口。已经有人坐在那,一条长椅,一本摊开的建筑手稿,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苏打水。
陈之祺穿着有点旧的卡其色衬衫,正低着头在素描本上画线,每一笔都很慢,好像在确认世界的边界。
他像一块冷玉。曾加喻静静看了一会儿,没有靠近。
一周后曾加喻被王婕妤撺掇,拉去足球场,而陈之祺在挥洒汗水。
听闻曾加喻和韦研玩的这个游戏,王婕妤恨不能报名参与。
王婕妤性格圆滑,冷战几天劲儿过去,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跟没事人一样和韦研打招呼,韦研也会应,只是两人的关系无法热络。
反观韦研和廖静,各自沉默,简直不像住在一个屋檐下。
什么预防针都没打,曾加喻的手里被王婕妤塞了一瓶水,推去给陈之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