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前收到韦研的信息,说中午一起吃饭。
两人定在离曾加喻更近的甲园,韦研先到,停好自行车。
她从韦硕——而不是曾加喻口中得知他们在给明明家教时见过面了。韦硕对曾加喻有一种奇怪的迷恋,就像曾加喻对植物的迷恋。
一开始,韦研以为窗边几盆薄荷、一盆茂盛的风信子、一棵长得歪歪扭扭的多肉,都只是曾加喻用来装饰寝室的小女生心思。
后来韦研发现,不是的。
曾加喻前一晚不管几点睡,都会给植物浇一次水,用那种超小的喷壶,一点点地打在叶子正中央。她还会给它们拍照,存在一个叫“Photos of Growth”的文件夹里。韦研偷偷看过,编号从0001开始排。
曾加喻的植物都有名字,那是一种近乎科学实验般的温柔。
她在代码里写函数,在阳光里看叶片生长;她身上有谜团,让她做着矛盾的探索。
得切断曾加喻带给韦硕的吸引力啊。
一直以来韦研并非一位好姐姐。但她意识到这回自己不能冷眼旁观,曾加喻必须尽快脱单。此其一。
其二,她早已厌倦了四大家族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但她亦是局中人。无法掀桌子,只能引入新的变量,变中取胜。
韦研望着校道,曾加喻已经款款而来。
点的是海南鸡饭,食堂人流如织,两人好容易找到位子。
韦研问:“你对陈之祺有意思?”
“有意思的定义是什么?”
“哎,别跟我掰扯哲学。”
“好吧,如果你问我对陈之祺是什么意思。”曾加喻细嚼慢咽,“是想多见见他的意思。”
“难怪上次听你和廖静聊他。”
“你们认识?”
“认识,不熟。”韦研放慢动作,盯着碗里最后一根青菜,“只是,他大概很难搞。”
两人聊起寒假的打算,听闻韦研打算去一家投行实习,曾加喻说:“这么早?”
许多在校生都是大三、大四才开始实习。
“课本上的东西太脱节了。”
校内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吃完饭人手一杯奶茶散散步。冷风孤寂,大雁南飞。
韦研说:“你要追陈之祺吗?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我怎么有不祥的预感。”
“玩游戏嘛,人类的本能罢了。这样好不好,如果你追上了陈之祺,我承包你大学生活的开支。如果追不上,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放心,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可操作性强且不违法。”
看,这样不是很好玩吗?韦研想。
曾加喻望着她。
韦研继续说:“或者直接折现,换成一笔钱你会觉得奇怪吗?”
那疑惑的模样,万分真诚。
半晌。
“你在冬天皮肤皲裂的时候拔过皮肤的倒刺吗?”曾加喻不答反问。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曾加喻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拔了一根小小的倒刺,牵连到肉流出血来,说痛也痛,说不痛也不痛,只有手指头缺了一条皮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