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别出心裁”和“优良传统”咬得略重,讽刺意味恰到好处地包裹在表面的求知欲里。
“集思广益,兼收并蓄。” 袁朗打着哈哈,熟练地规避了直接责任归属,随即话锋一转,透过后视镜的目光似乎聚焦在凌木身上,“凌上尉,档案里说你是军事心理学硕士?高材生啊。有没有兴趣往审讯和谈判专家方向发展?我们这儿挺缺这方面人才。”
凌木立刻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试探和某种……期待?她微微眯起眼,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天真无邪的疑惑:“审讯专家?袁教官,我学的是偏理论研究的,研究动机、群体行为、战场应激反应……您说的那种撬开人嘴的实操技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专业性太强了,我怕自己水平不够,砸了A大队的招牌。再说,”
她意有所指地补充,“我对方法论的‘科学性’和‘人道性’要求还挺高的。” 言下之意,对袁朗在选拔中展现的某些手段的专业性和“人道性”表示深切怀疑。
袁朗听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呵。” 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仿佛凌木的质疑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他不置可否的态度,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凌木对袁朗的好感度?负数稳稳当当。
“凌木,坐端正,腰不想要了?”姚夜星的声音突然响起,凌木下意识把腰挺直。
“怎么?凌木同志,你现在倒是挺听话啊。”袁朗低笑起来,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满脸严肃的姚夜星,“姚上尉,不愧是学军事指挥的。”
“报告。我只是关心朋友的身体情况。”姚夜星冷冷地开口。
车内又安静了几秒,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
袁朗似乎觉得气氛还不够“活跃”,目光再次扫过后视镜,对着后座那两尊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雕像,用一种轻松闲聊的口吻调侃道:“后面两位战友,这风景是看入迷了?还是被这儿的荒凉给震住了?放松点,到了地方,有的是‘惊喜’等着你们。”
他话音未落,姚夜星和陈默的身体似乎绷得更紧了,几乎能听到他们磨牙的声音。姚夜星猛地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陈默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捏得微微发白。
凌木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向自己这边的窗外。窗外是连绵的土丘和稀疏的灌木,荒凉,坚硬,一如她此刻对这位袁少校的初步判断——披着温和外衣的危险分子,并且,极其擅长在人心上精准地蹦迪。A大队,这地方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