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聂千屿愣了一会,转过身,认真了眸子,开口道“小白,你仔细看着我。”
小白闻言,盯了聂千屿一会,晃了晃脑袋说道“小姐怎么了?很好看呀!”
眼前的少女摇了摇头,握住了小白的手,似是很急切“你看我像谁?”
小白又盯了聂千屿一瞬,不太理解她的意思,迷茫的摇了摇头“小姐就是小姐啊。”
“你看我像不像城门口通缉令画像上那个少年。”聂千屿似是玩笑般问。
“小姐是说那个聂...”小白认真回忆着。
“聂千屿!”
“对”小白听了这话随即说“怎么会像呢?小姐是个姑娘,那通缉犯是个少年。”
“那你看你小姐我和他长得像不像?比如眼睛嘴巴鼻子,嗯?”聂千屿调皮般左右摆了摆头,又追问道。
小白贴近了,细细的看了看聂千屿,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开口道“小姐,那少年的画像,画的并不真切,五官没有小姐这般清晰。要非说小姐与他像的话,神韵气质倒是有点像,但是长的嘛?没觉得。”
小白说罢没多想,继续手上动作为聂千屿绞起发来。
聂千屿闻言倒是放心了许多。
世上皆以为聂千屿是北境将军府次子,再加上这些年她没有在京城露过面,约莫能认出她的人很少。
但那些幽州的旧识能否认出现在的她来?若真的认出来,只能咬死不认,毕竟已经死无对证,谁能知道真正的聂千屿其实就是个女的?只是会不会引起他人疑心?
关于她被当作男孩养这件事,父亲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曾与她有过一次长谈,那日傍晚,父亲、母亲将他们兄妹二人叫到书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父亲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认真。
“千屿,你已经十二岁,到了懂事的年纪,今天父亲母亲把你和千泽叫来是要交代你们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你们必须要知道,也要承担起来。整个将军府终究要交给你们两个。”
“你也一定很想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自小就把你当男孩子养,这么多年除了骨肉至亲,无人知晓你是女子这件秘事。”父亲母亲慈爱的看着聂千屿。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父亲要告诉他们这件事。
“千屿,你要知道北境将军府长女生来是注定要嫁入皇宫的。”父亲目光悠长的望着屏风上的万马奔腾图。
“这是什么规定?父亲我为何没有听说过。”聂千屿闻言,一脸震惊。
“聂家历代都是为北境而生为北境而战,我们手握的权利确实太大,历代皇帝终是忌惮这军权,他们要保证我们会一直效忠皇上。因而先祖皇帝时,便有了这个规定,虽没有明文诏书,但这个规矩算是约定俗成,你姑母当年入宫便是因为这个。”
“在你出生前,陛下就暗示过,若云轻产女,必会将此女赐予他的嫡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慕瀛。所以你与太子也算是娘胎里便定下的婚约。”
“但是千屿,我与你母亲私心不想你入宫,我聂寒无惧无畏,一生光明磊落,不想自己女儿出生就注定这辈子为人质,我想给你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我聂家子女生应豪爽自在,无拘无束,或于河畔岸边悠然垂钓,或于沙场马匹快意杀敌。诸多人生选择,父亲最不希望的就是你被困于宫墙,玩弄计谋,每天守在宫内期盼着皇上那微薄的垂爱。你祖父迫于无奈,将你姑母亲手送于宫中,晚年懊悔不已,因而我....我想为你搏一搏。”
“父亲.....”聂千屿低头。
聂千屿聂千泽听了此话内心都无比翻涌,他们才知道父亲考虑了这么多,为了自己子女费劲了心血。
“所以在生了你之后,我和你母亲便绝了再孕育子嗣的想法,告知外界你是我聂将军府次子。”聂寒接着说道。
“父亲,可是,那陛下这么多年不会忌惮我们吗?我们在京城无牵无挂,他如何能放心,放任我们在北境。”聂千泽急切的问。
“如今宫中还有你姑姑瑛太妃,皇城有你大伯,虽你那大伯聂壬与我们生了嫌隙,毕竟是一家人,终是骨肉血亲。而且我与平南王陛下自小一起读书长大,他应该知道我,平南王不会反自己兄弟这天下,我聂寒更不会。”父亲言及此处拍了拍胸脯,一脸正色。
思绪收回,她想或许父亲在她十岁后就不让她再来京城有此事的缘故。
头发早已绞干,聂千屿躺在床上久久合不了眼。
父亲一向远离朝堂纷争,不屑于那些蝇营狗苟。
难道是父亲手中的权力惹了朝中人的觊觎?
父亲视北境如自己的生命,幽州城外的战场犹如他第二个家。他们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在大战前调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