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慧荷派了身边嬷嬷,叫了聂千屿去前厅用早膳。待到前厅时,一桌子人已经坐齐就等着她了。
她先是环视了一圈桌子上的人。王慧荷与许昭昨日已经见过,主位坐了一个看起来年迈老妇人,估摸着是许忠蔚他娘。
这妇人虽头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眼神也不似平常老人那般浑浊,精神看着非常好,想来是许忠蔚尽心照顾调养。
挨着老太太旁边还有两个男子,想来应是许忠蔚的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看起来倒是满书香气,似是比那老头还要稳重许多。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另一个看着年纪应与自己差不多。
还未等她细细察看,那山羊胡许老头又骂起来,骂起人来眉毛也跟着胡子乱飞“你第一天回家,你母亲好意叫你来与一家人吃早饭,竟这般迟慢,让一家人等你,在佛祖脚下熏陶那么多年,真是没有长进,这般没有礼数教养。”
闻言聂千屿暗暗撇嘴,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
“父亲,佛祖日日都会托梦告诉我何为礼数何为教养,奈何我实在愚笨,什么都学不会。望父亲恕罪。”
“你!一回来就顶撞我,谁给你的胆子。”眼前的老头子看着是更生气了。站起来怒指着聂千屿。
王慧荷也假惺惺的站起来给许忠蔚顺气。
坐于高位上的老太太打起了圆场“好了,浅丫头过来坐下吧。”
聂千屿闻言,不再理会许忠蔚的怒气,抬脚坐了过去。
老太太见聂千屿这外貌礼数皆入不了眼,虽嫌弃但也没有急着开口骂,道“你今天是第一天回家,这些年,放你离家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怪不得你父亲,当年你出生后家中形势便急转而下,反而你走后家中运道便好了起来。”
“这么多年你在外受了那些罪,在佛祖脚下住了这许多年,经过成年累月的熏陶,身上的罪业想必也抵消了。既然回来了,那就是许家的女儿,只要你日后不再犯错,必然不会亏待了你。”
“蔚儿说你没有礼数教养,你不用如此言语讥讽,这么多年在外无人教也是事实,往后自有你母亲找教养嬷嬷亲自调教你。”
将亲生女儿放逐在外这么多年,这一家子倒是没有一丝愧意,反而高高在上施恩一般说出这话,话里话外好像许浅浅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但心中长久带有的偏见岂是一言一语便可以扭转的,争论的多了只会浪费口舌。与这样的人沟通,唯有一种方式,那便是用自己的实力按着他们那顽固的脑袋,逼着他们臣服。
仅有此,他们或许才会聆听一二,当然并不是真正的心悦臣服,而只是迫于实力差距下的战术顺从而已。
所以,争论没有意义。
聂千屿垂下眼睫,不欲继续在言语上与他们起冲突,低眉顺眼道。
“祖母说的是,浅浅谨记在心。”
“夫君,浅丫头在外野惯了,许是还不懂高门里的规矩,何必与一个小孩子计较。”王慧荷道。
“罢了,快吃饭吧,这个云米糕可好吃了呢,祖母尝尝。”见那年长一些的男子打起了圆场,说着就给那老太太夹了一块糕点。一家子这才开始和气的用起了早膳。
早膳一结束,聂千屿起身就要回院子。
许昭拦住了她的路,绕着她打量了两圈,斜着身子掩唇笑了起来,“浅妹妹,你怎的如此,半点官家小姐的样子也没有。”说罢似是忍不住般笑了一会。
面前的女子恍若未闻,不急不气,悠悠地抱着胳膊耐心的等她笑完,随后面无表情道“姐姐笑完了吗,笑完,可否让我离开。”
“没有没有,你让我笑一会。”这许昭依旧笑个没完。
聂千屿闻言,绕开她便要离开。
许昭赶忙拦下“哎哎哎,许浅浅你等下,我是有话对你说。”
“姐姐有何事?”聂千屿掀了掀眼皮儿。
“姐姐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你放心,以后这府里有我,有什么事姐姐都会顾着你的。”许昭牵住她的手,又拍了拍胸脯,如是说道。
这女子?不把自己放眼里,又装模做样说这么几句话拉拢?是吃定了许浅浅山野回来的,没见识好欺负么?
聂千屿眸光一转,淡淡道,“那便谢谢姐姐了。若无她事,容妹妹先告辞了。”言毕,不再看她一眼,脚下生风,离开了。
“哎,你.......”许昭旁边的小丫头见这人如此无礼气道,后又问“小姐怎么还帮她呢?”
“你懂什么,她这人没什么见识,约莫好拉拢得很,随便给她点自己不喜欢的破烂玩意儿,估计就得对我感恩戴德,往后让她往东,她哪还会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