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潇一个利落转身,翻身上马。直奔城外而去。
慕潇暗自懊悔这次因为自己的大意让他逃脱了。
他不清楚聂千屿逃亡的目的地,如今他只剩扬州外祖家这一个去处,但这个节骨眼,聂千屿去了扬州城无异于自投罗网,但不是扬州又能去哪里呢?
京城?聂寒全府上下已全部处斩收押,聂家大哥聂壬早年已和聂寒分了家,两家不和这件事京城无人不知,出事之后,聂壬更是极力和聂寒撇清关系,恨不得换个姓在京城生存。聂千屿难道会去投奔他?
或者他遗漏了聂家别的一些人情渊源?又或者他有什么别的本事?
外面到处是他的画像,布满了云罗天网,这天下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他究竟能躲到哪里呢?
“吁~”慕潇突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自己父亲平南王因为聂寒下落不明,这贼人之子是最后的一丝线索,他不能放弃一点抓到他的可能。
目前这周国境内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不论聂千屿的目的地是哪里,他一日不到那个所谓的目的地,就多一日危险,他猜测聂千屿定会选最近的路。
如果他的真的要去京城或扬州,他会走大路还是走小路呢,慕潇摸着下巴考虑到。
“如今只能赌一赌了”慕潇轻声说了句,无论是去京城还是扬州,从沧州南下第一个会路过的城池就是刑州。
想到这。
“福子,你回去传令卫凌,命他即刻带南骑卫一路沿官道去刑州,多带人手,沿途仔细查看扣押一切可疑之人。待到了刑州全城戒严,严加搜索!”
“文忠你和我一同带二十人沿小道去刑州!”
慕潇确实猜对了聂千屿的路线,但他没想到聂千屿有那个肥胆子走官道。
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往日来往商队络绎不绝,车如流水,马若游龙,繁闹不休。而如今,触目皆是衣衫褴褛的灾民百姓,饿蜉载道,哀鸿遍野。
“奶奶,我好饿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城里吃香喷喷的馄饨呀,奶奶,我饿。”在通往刑州的管道上,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姑娘拽着旁边老人的衣袖委屈巴巴的哭闹着。
这小女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脸颊冻的红彤彤的,带了些皲裂的皮。
只见老人形如枯槁的手缓慢的抬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似是非常不忍的说道
“囡囡乖,就快到了啊,不怕,到了奶奶给你买肉吃。”说着这老人挤出几滴眼泪。
老人佝偻着身躯,一手拄拐,皮肤似枯皮一般在骨头上坠着,头发花白如雪又十分的凌乱,走路颤颤巍巍。
再来阵风,这把骨头都可能要散架了。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千屿,她在出城后路过的第一个镇子,遇到了这个小姑娘,见她可怜人也算机灵,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她。并给起名叫小白。
小白对她感激不已,对聂千屿的话言听计从,才有了今天这一出“祖慈子孝”。
路过的行人见状不忍道“大娘,我这有几块饼子,不行,你们就先垫一垫,这离刑....州还有好远呢。”
小女孩不等人家说完话一把抢过饼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老人瞬间泪流满面,打了小女孩一巴掌“你虽失了双亲,但不能失了教养啊,囡囡!快还给人家啊!”
边说着,好像绝望般自暴自弃的坐地上哭了起来。“都怪这该死的梁军啊,这是什么天道,我们还有没有活路啊!”
听了这番话,不少路过的行人都哭了起来,这些人不少是从幽州五城赶来投奔亲戚的,在大战中失去亲人的不在少数。
汉子看到这大娘如此可怜立即提议一起作伴去刑州。
说着他把老人扶起。老人见他热情也没有拒绝,就和这一家三口同行起来。
“大娘啊这阵子不知道在查什么通缉犯,到处都在搜查,一路上真够麻烦的。”老李说罢唉声叹气了一阵。
“哎,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刑州见到我那老姐姐啊...”聂千屿似是绝望的说道。
随即提议“不若小李啊,你就喊我娘吧,让小白喊你爹,这样或许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就是不知你是否介意,毕竟,这.....”
说罢,聂千屿掩唇很是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小白瞬间心疼的上前给聂千屿拍背顺气哽咽出声“奶奶..”
“大娘,我老李当然行,咱就这么来吧!能早日到刑州最好!”说罢,老李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几声爽朗的笑。
聂千屿见到如此朴实的一家人,也被他们所感染,心里非常内疚欺骗了他们,只能在自己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一家人,待以后有机会再行报答。
过了一刻钟,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传来,来的正是慕潇的人,为首的是卫凌。
“前边什么人,快停下!”卫凌带着一行人骑到这五人身前拦住去路,先是在马上绕着他们上下端详了几圈。
随后卫凌右手边的小兵下马走到那汉子跟前“你,上前来!”。
聂千屿此时不动声色的往后站了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仍是一副年迈羸弱的样子。
她虽对自己这身装扮非常自信,奈何身上“零件太多”经不得这一群人的左右端详,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