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城郊。
影卫砍断了镣铐,齐术动了动手腕,见马车后面多了几匹骏马,不由得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襄阳找人。”四周山坡的密林中惊起了一群飞鸟,崔白玉声音略微低了些,回头望着走来路,忽然感觉一阵寒意。
下药实属无奈之举,毕竟为了出城她对赵丞说了不少软话,奈何他犟得和驴一样,就是不松口。
这不能怪她罢?
齐术神色微动,心情有些复杂,“小嫂嫂,你当真要把我送回江左?”
崔白玉道:“你不想回?”
齐术道:“你是宸王妃,去江左是为了安抚娘的旧部,防止他们有异动?”
崔白玉道:“是啊。”
齐术道:“可我娘恨你,她一直都想杀了你。”
崔白玉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能杀我是她的本事........”
“你当初要是嫁给蒋同源也许就没这么多事了。”齐术这句话出口,便觉得是冒犯,可事实就是事实,“你我现在是仇人,若是我回到江左,定然不会放过你。”
“她恨我,不仅是立场问题,还有私人恩怨。”崔白玉顿了顿,“更何况,我就算加入蒋家,长公主也不会放过我。”
早前,大家都在京城混,有了利益冲突,私人恩怨根本无法避免。
在崔白玉没有来到这里之前,祥云长公主就已经多次拉拢赵辛,但几次示好没能取得他的信任,结果被从天而降的崔白玉半路截胡,谁能不气?
齐术道:“所以你一直在利用五皇子?”
不等他说完,崔白玉翻身上了马背,齐术心里一咯噔,听她一脸冷漠地说:“你猜。”
齐术震惊道:“这真的这么恶毒?”
“........”被贴脸开大,崔白玉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是在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也是,恩师常说当今这世道,把自己图谋好,比什么都强,只有做了鬼,才不怕被报复。”齐术顿了顿,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你这般狼心狗肺应该已经是厉鬼了罢?”
她年纪不大,但在官场摸爬滚打便什么都见过了,要说什么是良心,她只知道早就被狗吃了。
崔白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认为自己应该坐实这厉鬼的名号。
五日后,天色渐晚,一群人快马加鞭赶了一天的路,来到客栈,早早用饭就躺下了。
崔白玉见窗前落下一只白鸽,便知道是京城来信了。
出来不到一天,赵丞就有动作了?
真是固执又难缠。
她不紧不慢地打开纸条,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赵丞带兵去了北境.......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屋外便传来脚步声。
徐净空立在门口,轻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崔白玉看到眼前这个谨慎得树叶落下来都要躲闪的人,居然出现在这儿,眸子闪过几分诧异。
她回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盏茶,正思索如何开口。
徐净空恭敬地行了一礼,温声道:“崔姑娘许久未见,是不是胖了些?”
崔白玉抬眸对上那双狐狸眼,立即换上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他,“踏月而来,徐大人来只为说我胖了?”
“那倒不是,”徐净空脸上露出微笑,“在下来此是为了江左之事,崔姑娘此番乔装打扮是想和祥云长公主谈判?”
崔白玉道:“你傻了?”
徐净空道:“难道不是?”
崔白玉抿了口热茶,轻轻叹息了一声,一副公事公办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徐净空会意,缓缓开口道:“陛下早上见了安德友,听说是为了调查你的事,但安德友拒绝招供,现在已经从东厂转移被关进诏狱。”
怎么还有幺蛾子?崔白玉想了想,问道:“调查的是何事?”
“具体什么事,大抵只有安德友和陛下知晓。”徐净空不急着回答,在心中盘算着,“总之,安德友因为你应该事吃足了苦头。”
崔白玉略略愣了一下,“北境呢?”
徐净空低声道:“祁老将军遭遇敌军偷袭,从战马上跌落,现在昏迷不醒。陛下虽然封锁消息,但行军打仗不能没有主帅,所以亲自上阵了。”
崔白玉道:“御驾亲征,这么说,朝廷的担子都落在了徐海月和冯靖头上。”
徐净空道:“还有一个人。”
崔白玉道:“谁?”
徐净空不由得眼皮一翻,笑道:“孝元帝。”
“他不是病重了?”崔白玉不解地皱了皱眉,“我那日派太医查看,分明已经确诊他时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