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被说活心了,睥睨了陆择洲一眼,低声喝斥,“就此一次,下不为倒。”
陆择洲拱手作揖,哪里还有下回,你们再想见我都没有机会了。
士兵整冠,掸袖,肃穆立正,冲军帐里面喊道:“大帅,有客人求见。”
“我平时怎么教你们做人的,听不懂人话么?”巴图的声音粗鲁而暴戾,“天王老子来,本座也不得相见!”
士兵被吼得直缩脖子,看见了吧,不是我拿着端着,大帅的脾气就这个德行。
另一个士兵胆怵地补充道:“大帅,是小古副帅的亲哥哥说有重要事情求见。”
那么大的将帅,在里面骂骂咧咧起来,具体内容听不太真,听得见的都是糙话。
“哗”地帐帘子一掀,大狗熊的巴图突地把陆择洲薅了进去,同时,又放话道:“后面就是万俟单于来了,都给老子使劲拦截。”
哟呵,万俟老爷子咋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古昶也算是陆帝国的天子脚下,除非他把汉人斩尽杀绝,否则绝无可能“诈尸”。
呃,单于真要是来了,就凭我们哼哈二将能拦得住?您老敢说,我们哥们儿却不敢想入非非。
陆择洲给丢在圆凳上,还没坐稳,就倒地跪拜,“师尊!”
“巴图”浑身抖擞,顷刻间,一具软塌塌的躯体堆在地上,赤衡真君从其中脱颖而出,笑眯眯地把徒弟搀扶起来。
“洲儿,勿用开口,我知道你是为何事而来。”
陆择洲不抬头,很是坚持地说:“请师尊成全徒儿对卿弟的心意。”
怪不得蕤瑛帝敢让卿烻远走丝绸之路,上有赤衡真君和卿老将军护航,下有大皇子陆择川看守,再摆烂,也不会把那孩子给弄丢。
“你两位卿爷爷,一个在军中坐镇,一个在朝中监督,全国一盘棋,布置稳稳,一个小娃娃,就害得你如坐针毡。”
退居二线的卿苍老将军协同绳居牧统领全军,卿衢老先生也被返聘回朝中,正确的职位没有,卖个萌啥的,多提一份建议总比无声无息要强百倍。
“战线拉得过长,只怕我首尾不能相顾。”
赤衡真君再说了一句话,就把陆择洲整没词了。
“‘古筵’从此消失,你在阵前斗将,让木魅赤桃给你保着小卿,实在不行,把翠骊栈和玄武青也都召来听你使唤。”
话已至此,无须再拖延时间。陆择洲嗫嚅着,慢慢往门口挪步。
真君就是这样的意思,孩儿,你想得到满足什么,为师都答应。再说,卿烻是卿苍的嫡孙,不用你说,我也会竭尽全力维护他的安危。
“徒儿告退。”
“慢着!”赤衡真君又道,“你也得明白这么一个道理,你只有跟小卿烻饱尝风雨,才能让真情永固。”
陆择洲神情萎靡地回到焚馥泉的住处,在卿烻卧室的门外听声。
卿烻说:“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陆择洲”道:“不回,我们一起睡。”
“一起睡?”卿烻惊讶道,“你想跟我睡觉?”
“嗯。”
“哪儿这么便宜的事,聘礼还没过,你就想睡我,美得你上天。”
“我本来就会上天,而且我刚从天界下来没几天。”
卿烻炸毛,“太子哥哥,你学坏了。”
“我不学坏,那我们怎么能够成双成对。”
“臭不要脸的,”卿烻在推人,“你给我出去,明天以后都不用你上药了。”
“那你用谁上药?让谁看到你的玉·体横陈?”
“我的身体,我想叫谁看就叫谁看,你管不着——”
“着”字落地,陆择洲推门而进,“我要管。”
后背给门口的卿烻正扯着假“陆择洲”往外搡,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臂膀掉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你是谁?”
他一扭头,看见的却是另一个陆择洲,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眶,看看前面的,再瞧瞧后面的,一个模子雕刻出来,双胞胎都没有这么完美的严丝合缝。
卿烻摘下腰上的玉珮,挂在身后那个陆择洲的腰畔,然后把这两位真假太子并排码到一起,比划了半天,憋出一个比较私人的纠结问题:“告诉我,我少年时期自残的刀伤在哪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