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透进来的客厅光亮熄灭了半小时，陈心念睁开眼，从床上起来。她脱掉汗水涔涔的毛衣和牛仔裤，开了台灯，吃刘盛凌端来的吃食。

手机屏幕时而亮起。

陈心念吃完后，拿起手机查看。

距刘盛凌父亲的葬礼已过去一周，仍然有不少电话打过来打探情况，有熟悉的人，有不熟悉的人，甚至还有几个陌生号码。

陈心念一如往常，逐个儿开了社交软件，一目十行。

她果断将近些日子发来的消息碍她眼的“好友”全数清理，做完后她看了眼祁宇轩的微信。她在刘盛凌的车上睡觉前编辑过一条短信，告知祁宇轩取消约会。这条消息仍留在留言对话框，没发出去。她当真病糊涂了。

祁宇轩给她发过两条消息。

一条是下午，祁宇轩准时赴约，没能见到她，问她到哪儿了。

再一条是一个多小时前，祁宇轩告知她，她那只落在餐厅的签字笔已交还给她的弟弟刘盛凌。他请她好好休息，如果哪天她恢复精力且有心情，随时可以联系他。

陈心念仰面躺在床上，犹豫了半天，最终没有回复。她叹了口气，小声批评刘盛凌的莽撞：“刘盛凌，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跟个刺头似的？”

说着这话，陈心念唇角翘起来，关掉手机。

……

一觉无梦醒来，窗外阳光灿烂。

陈心念起床洗漱完，刘盛凌仍窝在沙发里呼呼大睡，枕边还有她那件风衣。

陈心念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到刘盛凌面前看他。

见刘盛凌小孩儿似的砸吧嘴，她笑出声来。

这笑声让刘盛凌悠悠转醒。

陈心念见刘盛凌一脸迷糊，忍不住躬身，捏他胶原蛋白充盈的脸颊，故意粗声粗气：“喂，起床上学了！今天可是期末考，你要迟到了！”

刘盛凌蓦然瞪大眼，倏地从沙发上坐起。

陈心念哈哈大笑。

刘盛凌一手抓着她的风衣放在腰间，一手揉发，将头顶的“鸡窝”弄的更乱，嘟囔道：“我的坏姐姐，你就爱吓唬我。”

陈心念将擦拭完湿发的毛巾扔在刘盛凌头上：“快去洗漱，楼下早餐都快没了。”

刘盛凌一手抓毛巾，一手抓风衣，起身往外走。

陈心念将刘盛凌手里的风衣夺过：“真的是没睡醒，你要带着我的风衣洗脸啊？”

刘盛凌快步往前走，目不斜视地进了浴室。

他刚刚走到淋浴前，敲门声就响起。

刘盛凌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望着陈心念：“What?”

陈心念说：“我没带换洗衣服，你衣服借我穿一下。”

她还穿着那身堪堪遮住胸的女士真丝睡袍，睡袍下摆可遮住膝。很显然，她脚痒发作想踹踹他玩儿。一双细直的腿忍乱晃着跃跃欲试，春光若隐若现。

刘盛凌逼着自己正视陈心念的眼睛，不到处乱看，干巴巴道：“都在靠门的行李箱里，你自己拿。”

他关上门，谨慎地反锁。

来到淋浴前，开了冷水。

……

陈心念在刘盛凌的行李箱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件勉强能穿的衬衫来。

四年前刘盛凌和她差不多高，她生活上爱犯懒，自己的衣服时常分不清干净还是脏，经常偷他的衣服穿，还贼喊抓贼。

如今他的衬衫袖口都能盖住她的手，衣摆及臀，好在风衣够长，可以遮掩住，不至于不伦不类。

这小孩是真的长成大孩子了。

陈心念刚换完衣服，酒店保洁便过来了，恰逢刘盛凌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他看着她身上自己那件衬衫，表情像个呆瓜。

她穿男人衣服他就把她认成男人了？陈心念白了刘盛凌一眼，走到卧室门口监工，勉强和刘盛凌解释让酒店保洁换床上用品的理由：“床上又湿又脏，得换一换。”

刘盛凌又想：这话难道不怕惹外人误会吗？

保洁走后，陈心念对着穿衣镜整理头发。她的头发不长，尚未及肩。头发用干毛巾擦拭过，换衣时便干的差不多了。她对着镜子随意抓了两把头发，权当是梳了头。

镜子里她的身后，刘盛凌正在收拾被她翻乱的行李箱。

整理手法极利落。

很快的，那些衣堆就成了豆腐块。

陈心念心虚地去到浴室，用梳子好好梳了头发。

刘盛凌换好了衣服，两人下楼用早餐。

用餐的很多都是情侣。

陈心念左右张望，两口将煎蛋吃掉，朝正在喝牛奶的刘盛凌招了招手。

身着黄色卫衣的刘盛凌靠近，脸颊微鼓，眼睛睁得老大，像个萌软可爱的皮卡丘。

陈心念克制住摸刘盛凌脑袋的冲动，憋着笑小声问：“你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