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茉!”
屋外大雨依旧不停,哗啦啦的雨声将屋内内的一切声音融进大地,包括周言卿的那声呼唤。
林娘慌忙搭上司言茉的脉,那搭脉的手微微颤抖,一滴泪竟是砸了下来。
周言卿见状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错了,他就不该让司言茉喝下那碗汤药。
他管她到底为什么要做巫卜,他只要她活着,要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好活着!
哪怕她讨厌自己也行!反正讨厌他的人那么多,他已经失去很多人了,他不想让司言茉也离开。
好在林娘开口的是好消息:“毒血逼出来了一部分,蛊虫起作用了。”
林娘说完,眼泪如外面的雨一般,连连掉落。
阿烟,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
七日后,萨诺得到消息也从军营赶回来看司言茉。
在他印象中一直笑意盈盈的司姐姐现在被浑身的疼痛折磨,脖颈处的青筋发黑,额间不断冒着冷汗。
“司姐姐……”他又怕又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突然被司言茉一把抓住手。
“子贺哥!救我!”女子泛白的指尖因用力在他手上扣住血痕。
萨诺下意识抽回手,好在他每日练功,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将手背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好奇于女子口中的名字,问周言卿:“言卿哥,司姐姐叫的……是你的小名吗?”
萨诺一直不知二人成婚的真相,还以为自己这两位哥哥姐姐是恩爱有加的小夫妻。
这名字定然是司姐姐对言卿哥的爱称!他这么想着,还觉着十分有道理。
周言卿却表情不是很好,这几日他也在司言茉时,从女人的口中听到了许多人的称呼:姐姐、娘亲、爹爹……
小姑娘生病会不自觉念着亲人寻求宽慰,倒也算正常。
除了这个“子贺哥”,他只记得之前审问陈路道时司言茉提过一次,但这几日,他可不止一次听到司言茉梦呓这男人的名字。
每次听到,他都莫名不舒服。
他可没从这女人口中听她叫过自己的名字!
好歹也认识这么久了,他难道一点都不值得这女人信任?
现在除了自己,可没人陪着她!
“谁知道是哪个情哥哥!”他语气不善,莫名又能听出几分委屈。
萨诺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悄咪咪地溜了。
他这一走,房间里又归于寂静,周言卿坐到她身边时不时用手帕替她擦去因为疼痛而渗出的丝丝密汗。
一只吉乌慢慢悠悠地从房顶略过。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床上的人却还是和前几日一样被疼痛折磨着。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还活着,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周言卿也有些急了,“司言茉,还不醒吗?你不要你玩命考下来的巫卜了?”
“魏礼事可是天天上书,说你与齐牧尘考核结果一致,你要是不醒,你那巫卜的位置可就是别人的了,甘心吗?”
他故作凶恶:“司言茉,你不会真要带着我的命格下去吧?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派人把你这些天喊的人都杀了,反正都要死,我得多拉几个垫背的!”
……
一连说了半天,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言卿最终叹了口气,觉着自己有些可笑,竟试图用威胁的方式让女人醒过来。
他用湿帕擦了擦女孩的手,“威胁也不管用,你是不打算醒过来了?那我可不给你立碑,叫你变成孤魂野鬼受人欺负,你信不信?”
“师父,怎么这么狠心啊?”
司言茉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言卿猛地抬起头。在看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时,他才相信这不是幻觉。
“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司言茉张口,觉着口中有些干涩,出来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他没回话,连忙叫了陈午去请了巫医过来。
“王妃已无大碍,只需好生修养,再吃上几副补气血的方子就好了。”
听了巫医的话,他终于松了口气。
周言卿只觉得浑身轻松,眼前却一瞬发黑。
他扶住旁边的柱子,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还是头脑发晕。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待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旁司言茉一只手撑着脑袋和他躺在一起。
司言茉见他转醒,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轻笑道:“你吓死我了,还好巫医说你只是过度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