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仍不老实,什么时候把准字去掉?”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更何况。”文琮想到婉凝父亲过世守孝的一层,又怕说出来让婉凝伤心。
“你们这对小祖宗,竟从不让我省心。”老太太佯装心绞痛,道,“总要气得我。。。”
“阿奶,您怎么样啦?景然哥给你备下的西药按时吃着么?”文琮焦急地半跪在老太太的塌前道。
“恁要再提景然。那小子竟不想还打了我孙女的主意,你小子多操操心,媳妇都跟人家开店了,再往后,跟着跑了都不知道。”
文琮和婉凝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竟觉得哭笑不得;刘家老太太已经近八十岁,语气和言语越来越像小孩子。
“阿奶,我不会跟景然跑的,您放心吧,可景然给您备下的药还是有效的,若觉得胸闷气堵,可以吃半粒,不要多吃了。”婉凝慢条斯理地说着,又帮老太太顺顺气。
芮香这时候端着食盘走进来,急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又摆摆手道,“没事了,芮香,快把燕窝给婉凝拿过来。”
又对文琮道,“你妹妹身子弱,平时要多仔细她的身子,虽说现在也是个正经大夫了,自己的身子却向来不操心的。”
文琮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婉凝正在从芮香手里接过食盘的纤细背景,好像被点醒了一点点。
“吃好了甜品便和你妹妹到园子里逛逛,你们小时候种的那棵桂花树,长得很高了。”
文琮想起来,那棵桂花树是婉凝两岁多时,两家的父亲带他们一起种下的,算算日子,已经二十年了。
那时候,带婉凝出去玩,他都是拉着她的手的。
岁月确实是很神奇的东西,在你不经意间,斗转星移,周而复始。
刘家如此齐全的中秋团圆,已经十年未有过了。
刘家人丁不薄,但刘沛轩只有一姐、一妹和一个小弟,长姐嫁到外交官家庭,常驻欧洲,小弟长年在香港,还有个小妹,早些年跟进步青年离家出走,了无音讯;后听闻是去了大北边。
这日刘家叔叔刘滓轩一家也回到陈墓团圆,又逢老太太八十大寿,一大家子好不热闹。
刘父早早定下戏班子,咿咿呀呀地评弹小调,《赏中秋》,菊花酒,黄壳蟹,寿桃糕,长衫旗袍,常年在外漂泊的游子都换上传统的中国服饰,习惯了西洋餐食的味蕾都尝回陈墓味道。
蜃楼海市落星雨,火树银花不夜天。
星云变幻几重外,今夕何夕未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