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赴约之前在饭店前台留了口信,说好了她在玄武湖等他。
他心想,幸得他返程早,不然,姑娘家天黑时也要在湖边等他,哪会不怕?
她倒也不避讳他,一五一十地把鸡鸣寺的事给文琮讲了。
文琮听完道,“你如何回应?”
婉凝道,“刘家没有如此通天的能力,婉妹在刘家也没有这样的位份;但见哥嫂蒙难,也于心不忍,为今只能有偿购买字画,已助兄嫂度过难关。”
“怎么有偿购买?”
“比外面当铺高三成。”
文琮笑她机灵,却又道,“不划算。”
“你以为人人都和我爹一样?”婉凝道,“我爹收藏的都是一些市面上叫不上价的字画,对他们来说,还是换成银子实在。”
文琮又笑道,“钱够不够?”
“想来是够的。”婉凝道。
她哪有什么钱?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太称职,竟从未问过她,钱够不够花。
她虽然吃住在家里,可穿着用度、校园杂费都是自己负担,想来阿奶一定给她零用钱的,不知道母亲有没有也给些。
可他关心起来,她却回答得干脆,不留丝毫机会。
他来南京的目的,他与政府的关系是否真如顾伯铭夫妇之言,她竟也并不关心;可她却能敞开心扉,把兄嫂之事分享与他,他却对她各处保留,顿觉自己不够真诚。
于是又对她道,“他们确实灵通,此次南京之行,确实…”
“三哥…”婉凝道,“我把此事说与你,并非希望你去做什么,只是分享心事;你也不用为他们奔波麻烦。”
文琮略点点头。
若她为了所谓的长兄抢夺遗产之事耿耿于怀自是人之常情;若她是为了不麻烦他,他却更觉婉凝温婉懂事;但无论是哪一层,此时都更觉婉妹之动人可爱,更觉自己肩头责任。
满园海棠盛开,春日正好,佳人在侧,文琮疲累了一天,才觉得舒爽畅快;可见这春光美画中的女子,又默默:
金陵又海棠,入画已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