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的手机最终还是被江鹭没收了,宋魁到家知道这个情况后,对此表示了支持。
父女俩又关起门来恳谈了一次,秋秋向宋魁做了保证,第一是从今天起到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之前,都不再玩电脑和手机。第二是,如果摸底考试成绩不好,被调到慢班,他也不再想办法找关系把她留住。去了慢班以后,每天晚上要保证学习、做题的时间和数量,只有周六日可以看电视、玩电脑和手机娱乐,直到她成绩有起色,再谈后续的安排。
谈完这些,宋魁最后问:“成知远是不是每天跟你一起上学那个小子?”
秋秋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宋魁自然是上班路上见到过、猜的,但他不打算解释,而是追问:“你给你妈说你俩没有早恋,这是实话还是敷衍她的?”
她不耐烦地应:“当然是实话。”
“好,我希望如此。”他点点头,又提醒:“以后我负责你的思想和情感问题,如果你谈恋爱、或者哪怕有喜欢的男孩,必须要向我报备。”
“报备了你就能同意?”
“当然不能!”
跟秋秋聊完出来,宋魁回到卧室,给江鹭汇报了结果。
江鹭未置可否,只道:“暂时先这样吧,明天就考试,今天再怎么谈也无济于事了,等考试成绩出来再说其他的。还有,她偏科这件事,你也得拿个意见出来。数学就考五十几分,怎么办?以后是你来辅导,还是请家教、上辅导班去?”
“我?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个能力。”
江鹭早猜到他会拒绝,心道,你不是没那个能力,是不肯下那个功夫、花那个时间。
“那行,那我就着手给她物色家教了。”
宋魁点头同意。
“另外,我准备找保洁把电力小区的老房子打扫出来,明天起,你一个人搬过去住。”
宋魁愕然,“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一个人,搬过去住。”
“为什么?我又怎么你了?”
“秋秋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我们俩的问题呢?昨天我说过了,你如果坚持用行动向我证明你根本就没有在反思、改变,那我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段婚姻究竟应该走向何处。在这之前,我们先分居。”
宋魁反应过来她是动真格的,情绪一瞬间激动起来:“我怎么没有反思?可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你自己也说了,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我这周本来就已经忙得脚不点地了,你跟秋秋还轮番上阵给我出难题,我顾哪头不顾哪头啊?你让我喘口气行吗?”
“我没有不给你时间,你搬出去一样有时间。不用听我唠叨、跟我争执、看我脸色,充分享受自由,对你来说不是更轻松更自在么。而且,我也早都受够了你一周七天应酬六天,每天十点以后才进家的作息,好像这个家对你来说就是个宾馆。既然就是一张床而已,你住在哪里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宋魁感到胸腔疼起来,声调拔高,“你这么搞,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吗?”
“怎么不一样?你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吗?秋秋手机没收了,今天你跟她谈完,短期内应该是不用再找她了。她吃饭生活、写作业都不用你管,辅导功课你干不了,家务方面也基本没付出过。那么既然这个家有你没你都在照常运转,你搬出去住又能带来什么影响?”
宋魁反驳不了,哑口无言了半晌,只能找个别的角度争取:“我们不是才说好要在孩子跟前维持和平的吗?你现在让我搬出去,秋秋会怎么想?你不考虑对她的影响吗?”
“她没有那么脆弱,给她讲清楚,她会理解的,也能接受。”
“她接受我不接受!你可以反悔变卦,我也可以拒绝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搬出去。”
江鹭面对他的激愤、抗争,仍是不争不辩,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你知道我电脑上已经下载好、起草好了什么吧?不瞒你说,很久之前我就起草好了,只不过从来没有打印出来罢了。”
她的眼神淡漠、语气疏冷,就这样望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早已与她无关的人。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几十公分不到,可宋魁却从没有觉得比此刻离她更远,远得仿佛伸手再也无法触及她,亦再也无法拥抱她。他感到自己像是快要失去她了,胸腔一阵如坠深渊般的惶恐和刺痛。
他上前一步,试图抱她,“鹭鹭,算我求你好不好?”
江鹭后退,“求我什么?我还没有提那两个字。”
“婚戒你摘了,协议你拟好了,你让我怎么想?”
他声音微微发颤,床头小夜灯那点昏黄的光照在他眼底,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眸映得有些通红,有些苦楚。她心疼他,知道他的不易和难,可难道她就轻松吗?面对她如此爱过的男人,如此辛苦经营了十余年的婚姻,走到如今提出分居、只差在协议书上签下名字的这一步,她何尝不痛苦?她的心又怎会不淌血?
江鹭几度不忍,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最终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她偏开脸,平复了一下情绪,硬下心来道:“协议只是拟好了,还没有拿给你签字。我只是提出先分居,还是给你留了最后一点余地和机会的,不是吗?”
“就不能……不分居?”
“你没得选,要么你搬出去,要么我跟秋秋搬。再不济,我不介意换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