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田谷站到Fortune Teller所在的演艺公司需要乘坐二十一分钟的电车,出站以后还要步行十三分钟。这段路,黑尾不知道自己走过多少次,他总是会算好时间,在他到达公司大楼前时,塚原会刚好走进电梯。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觉得她不能一个人回家,但他只要在心里想到她这样的小个子走夜路,整个人就静不下心来了。
先前有几次,乐队主唱沢城顺路捎带了她一程,黑尾便有点不安,人在房里和研磨打游戏,心思早不知飞去哪里了。
“你不觉得她会被欺负吗?”黑尾放下游戏手柄。
“只有你会这么想,”研磨回答,“阿黑好喜欢当阿文的妈妈。”
“喂,再怎么说也是哥哥吧,妈妈算什么啊。”黑尾当时抗议道。
塚原从录音棚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分,新专辑里的那首歌最后决定用了第三版编曲,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FT一直以来走的都是传统的硬核风格,而她做出的第三版特地混合了电子,曲风完全偏向流行了,别说是歌迷,乐队的成员似乎也很抗拒,尤其是脾气不大好的成田圭介,她一晚上都没敢看他的表情。
“你让我多等了二十分钟哦。”靠着路灯的黑尾见她背着包神游似的走出来,便直起身子把怀里的一罐热红茶递过去。
“前辈们还在说话,我怎么能先走嘛。”塚原搓了搓手接过红茶,“这才十月份,东京晚上可真冷。”
“知道的话就把衣服穿好。”黑尾从后面一勾她连帽衫的帽子,突然罩下来挡了她的眼睛。
“你是小学生吗,阿黑幼稚鬼。”塚原哼了一声,“你下次不要再来接我了,我会让Clara小姐替我安排车。”
“那可不行,接送塚原大小姐的任务是美丽的京香夫人交待的,由不得你。”黑尾笑着提起她就向前走,“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迷你夏我们跑快点。”
“讨厌的家伙不许说我迷你!”
于是,今天的塚原文夏依然被当成小鸡仔提走了。
正好是在这一周,乐队周五晚上刚录完最后一首新歌,隔天周六上午东京都赛区春高预选第一场比赛就开始了。
塚原手里拿着已经安排好的首发阵容名单,在签到时撞见了对手球队的成员,一个满脸笑盈盈的男生,他很大方地同她挥了挥手。
音驹和户美已经算是老朋友了,她记得去年大家从体育馆回来时,难得见到黑尾一脸烦躁,他说对面有一个和他同年级的首发十分难缠。
而上半年的IH预选,他们一发抽中井闼山所以二轮游了,没能再和户美打一场,不过塚原后来抽空看了其他学校的所有比赛,写了不少笔记。总而言之,她知道户美是一个得分效率值大于一切的球队,这个特点也让他们看起来有些“卑鄙”,这恰恰是塚原最是在意的,因为音驹是一个会在球场上死磕到底的球队——与其计算效率,不如埋头去做。
“我们这么老实是不是不太好。”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说。
“阿文,帮我一下。”研磨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将一卷胶布递给她。
“你不是不习惯缠手指吗?”塚原一边疑惑地问,一边又接过来帮忙。
“就……没什么。”研磨别过脸。
“你是不是……”塚原笑起来,“紧张了?”
“没有。”他回答得特别迅速。
“紧张也没什么呀,我又不会笑话你,”塚原凑近,“你的手都冰冰凉的。”
“我真没有。”研磨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今早起床时我心里很慌张,不过想到有你在,我就很安心了,”她耐心地盯着他的手指,“好啦,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