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目光,楼双转过头来,对他翘了翘嘴角。
男人也看见了两人的动作,也感叹了一句,“送你来的这位公子,真是难得的好相貌。”
说了句题外话,男人喝了口茶又说,“孩子,叔叔劝你一句,要是救你出来的那个大人物还能罩着你,就没事,要是罩不了你,就赶紧跑吧,内卫那群人,鬼一样,指不定哪天就查上你了。”
他指了指楼双又指了指自己,“你我都不安全,我马上就往南边跑,坐船去南洋,逃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要跑。”
说着便深叹一口气,又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没想到我叔侄二人,才刚刚相聚,就要分别了,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家产都被抄没了,我漂泊多年也没什么积蓄。”
“今天跟你说的这些,全当没听过,也别想着去报仇,当年的那些老家伙死了,但内卫如今的当家人更不是个好东西,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就跑。”男人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
说是提醒,但就差明说了,让他找内卫如今的指挥使报仇。
夏时泽按耐住自己想要驳斥的欲望,终于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我家当年是因为是被抄家灭门的?”
“不是我不告诉你,这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为什么不说,因为全是编的,说太详细反而更容易被拆穿。
不过他查过当年的卷宗,十几年前战乱,案子格外多,记载也杂,裕王爷一家都死得不明不白,王侯之尊尚没个水落石出,更别说下面的小门小户。
他推着夏时泽出门,“好孩子,把所有的事都忘了,什么也别想,回去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
楼双见人这么快出来了,十分惊讶,“这么快就叙完旧了?”
但看夏时泽好像神色有异,楼双游戏不解,“怎么不开心?”
进门时还一脸兴奋,怎么出来脸色如此难看,他弯腰抚上夏时泽的额头。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时泽摇头,“兄长,我们回去吧。”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他宁愿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些话,并准备把它们都封死在肚子里,带进坟墓。
“找错人了,不是他。”夏时泽如此说到。
楼双弯腰,捡起夏时泽的手来,转过身对男人说,“那真是抱歉,打搅了。”
男人摆摆手说,“没事。”
夏时泽一路都没有说话,他还像往常一般,跟在楼双的身后。
一样的石砌小路,来的时候与离去时,心境却截然不同。
夏时泽在想,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过下去,也挺好的,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家里的晚饭,不知道岳芝会搞出点什么出来。
见人不说话,楼双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孩子认亲失败了,沮丧在所难免,哄一哄就好了。
“来的时候看见有一家甜羹铺子,有不少人在排队,要不要去尝尝?”
夏时泽摇头。
连甜点都不吃了,看来是真伤心了,楼上摸摸夏时泽的头,“没事,一次找不到我们再找下一次,总能找到的。”
夏时泽却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找了,以后,都不找了。”
楼双低头看着他,有些心疼,“好,那就不找。”
夏时泽拽了拽他的衣角,楼双停下脚步,“怎么了?”
夏时泽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埋在楼双怀里。
楼双哄了两句,见他没有反应,只好把人抱起来。
这下有反应了,“兄长放我下来!”夏时泽一个劲儿地挣扎,生怕被路人看见。
“不想走路,我就抱你回去,伤心难过了就告诉我,兄长会帮你解决的。”
夏时泽渐渐放弃了挣扎,把自己的头贴在楼双的脖颈处。
鲜红的血液在此奔涌,透过莹白的皮肤,隐隐透出些血管的颜色来,夏时泽露出尖牙,轻轻磨了磨。
哥哥,求你,不要放开我。
夏时泽伸出胳膊,环住楼双,用手绕着他的头发打圈,一圈又一圈。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回了京城,过了几日,夏时泽偷偷去城中的黑市,想打探下叔叔的情况。
却得到答复,人已经死了,都下葬了。
夏时泽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
回到家,他看向与往日别无二致,言笑晏晏的楼双,问,“内卫近日有什么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