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泽接过珠子,“谢谢……兄长?”
他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岳芝,但感觉对方人很好,虽然与哥哥脾性不同,但都是极温柔的人。
岳芝一听乐了,但又撑着下巴思考了一番,“我好像真有个弟弟,但没曾谋面,要是还活着,估计跟你差不多大。”
楼双疑惑,他从未听岳芝谈起这个弟弟,师父收养楼双时,说师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两人正好可以做个伴,这么多年,怕触及到师兄的伤心事,楼双从未问过岳芝的家事。
今日见岳芝主动提前,也怕他看着夏时泽想起弟弟心里难受,连忙转移话题,“老王爷要杀我。”
岳芝这下再也顾不上弟弟了,从椅子上蹦起来,“怎么回事?”
他原地转了一圈,“不行,我还是要把你送出京城,我看江南挺好,你带着弟弟正好去游山玩水一番。”
紧接着又问,“刺客抓到了吗?”
夏时泽举起了一只手。
“再给你颗珠子,别害怕,旁边玩去吧。”岳芝哄孩子似的把夏时泽往门边推了推。
“我就是那个刺客。”
岳芝手里的珠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滚远了,他扶住自己的头,“是不是我理解的有问题?你既然都认阿双做哥哥了,为什么会去刺杀他?”
刺杀完,这俩人居然还能哥俩好似的地坐一起?!
岳芝求助似看向楼双,“怎么回事?”
“夏时泽来杀我是个误会,但老王爷和崇远侯是确确实实要杀我。”他嗤笑一声,“只不过阴差阳错,派过来的是熟人,但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岂止是熟人,这都混成他哥了,岳芝继续扶着自己的头,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确实有蹊跷,你跟老王爷和崇远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刺杀你?最近可是查了什么了不得的案子?”
“孩童失踪案算吗?就是遇到你在河边钓鱼的那次。”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事情似乎已经接近真相,但还是扑朔迷离,看不清楚,“但你没有查到他们,就算你真的查到了,这两位可不是能破釜沉舟直接上手刺杀的主儿。”
岳芝往椅背一趟,“现在感觉让你跑路都来不及了,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塞进马车,先带出京城再说。”
夏时泽在旁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被楼双拉过来拍肩膀,“说来还多亏了阿泽呢,要不是他认出我来,我现在可不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儿。”
“呦。”岳芝一挑眉,“看不出来,功夫相当厉害啊,小子,楼双你都能打过。”
夏时泽摇头,“我偷袭,而且哥哥没带兵刃。”
“那也相当厉害了,要知道楼双的身手,在京城不是第一也是第二。”
楼双十分诧异,“你怎么知道的?可我未曾与别人比试。”
“我算的。”岳芝一笑,三枚铜钱在他手指间转来转去。
夏时泽眼睛一下瞪大了,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问出口。
岳芝笑得跟朵花似的,非常大方地说,“我一看就知道是你有问题要问,问吧,不收你钱。”
夏时泽充满希望地问,“能否帮忙算一下,我家人在何处?”
他继续解释道,“我刚记事时,义父……梁权曾经说漏嘴,他曾提到,我有家人还在世,但后来他就再也没提过。”
岳芝活动了一番手腕,用铜钱起卦,看了看卦象说,“确实有家人在世,对方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至于方位……”
夏时泽肉眼可见高兴了起来,起身给岳芝行了个礼,“多谢兄长。”
岳芝摆摆手,“别谢我,方位很奇怪,我不好说,但是卦象大吉,你能寻到他。”
夏时泽简直要蹦起来,但他抑制住了兴奋,偷偷看向楼双,然后又收回视线。
好像遇到哥哥之后,发生的都是好事情。
以往的他做梦都不敢想,能离开崇远侯府,摆脱控制,甚至还能找到自己家人的消息,所有的苦难好像都被楼双凭空斩断。
以往在崇远侯府时,他做梦都想寻得家人,但现在有了哥哥,这个愿望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毕竟那个家人在看不见的远方,看不见也摸不着,而楼双却真真实实地坐在他一边。
夏时泽暗自许愿,他要跟哥哥永远在一起。
谁想害哥哥,他就杀了谁。
毕竟他,一技之长,只有杀人。
唯有此,可报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