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远侯拦住他,“先生刚才所说阴邪,能否详谈。”
楼双刚想继续忽悠,就像要印证他所言似的,刚才还好好躺着的病人突然抓起瓷枕扔向半开的窗户,大喊“贱种给我滚。”
但力气不够还没碰上窗户就掉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动静。
人又躺回床上大口喘气,两眼盯着帷幔,口中喃喃自语。
楼双微微皱眉,看向窗户,那里没有人,好像真像是病人白日撞鬼。
但他听见了一丝动静,不知是谁误打误撞帮了他好大一个忙。
崇远侯亲眼见到儿子如此表现,再也沉不住气了,“先生请跟我来。”
屏风后,崇远侯将一块金饼推过去,“我儿究竟要如何医治?”
楼双收了金饼低头笑道,“令郎的病症,根结应在侯爷身上。”
崇远侯听到这话,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然后又不着痕迹地藏进袖子里,接着问,“那要如何化解?”
崇远侯果然问心有愧呢,就不知道,这愧在何处?
楼双摇头,“我只是粗通五行八卦之事,不过,在下有个师兄,四方云游归无定期,我会给师兄修书一封,但能否请到,就要看缘分了。”
崇远侯又将一块金饼推过去,楼双又摇头,“在下已经收了诊金,侯爷所求之事,在下无能为力。”说完就要告辞。
系统叮咚一声响,[坑蒙拐骗,成就达成,请宿主再接再厉。]
谢绝了崇远侯相送,楼双独自走出侯府,暗处好像有双眼睛盯着他,直到他走出府门,这种窥视感还是没有消失。
直到拐进条小巷,来人才终于现身。
“刚才窗外的人果然是你。”楼双半靠着墙看着来人,笑道,“你可帮了我大忙呢。”
说着把从梁权那坑来的金饼扔给他,“拿着,就当请你吃宵夜了。”
夏时泽接住,一脸无措忙说,“侯府是豺狼虎豹之所,你不要再来了。”
“好,不会再去了,这次本来也是意外。”楼双的心情莫名烦躁,他走上前凑在夏时泽耳边问,“你跟梁允城关系不好,对吗?”
夏时泽不明白话题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的,不解地看着楼双,心里还想着要把金饼给他塞回去。
楼双继续问,“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他的手虚虚一指,是侯府方向。
夏时泽愣在原地,楼双长叹一口气,“难为你了。”这么小的年纪,要跟一老一少俩人渣相处。
夏时泽感觉自己舌头像是打了个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楼双的眼睛发愣。
残阳给所有人镀了层温柔的金边。
明晃晃,游荡荡的秋水横波,和显而易见的偏爱。
夏时泽只感觉自己要溺死在其中,他呆立在原地,楼双略带凉意的手抚过他的后颈,像什么触手生温的玉石瓷器。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过了很久夏时泽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想告诉白大夫,他小时候被在雪地里练功,练不好就直接跪在雪里,腿上手上全是冻疮,屋里还不许他点炭火,到现在他都害怕冬天;跟外人说了一句话就要被押着扇巴掌,至于那个外人,反正再也没见过……
这些事太多了,多到他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去想,义父一直告诉他,这都是为了他好,他个性古怪阴狠,要有规矩管着,才不至于翻了天去。
久而久之,夏时泽都认为自己无可救药……
他不愿意承认义父对自己不好,毕竟他的吃穿用度是一流的,只是略微严苛了些。但心里也清楚,梁权恨他,义父好像在透过他来看别的什么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恨意让人心惊。
夏时泽在楼双肩膀上蹭了蹭,像是小动物在撒娇或者标记领地。
那些都过去了,无所谓,至于现在……反正眼前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楼双全然不知对方的心境变化,甚至还想着挖崇远侯墙角,轻轻拍了拍夏时泽的后背。
这么好的孩子,你不珍惜就别怪我惦记。
当夜,岳芝翻窗而入,一进来就给了楼双一个熊抱,“我的好师弟!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师兄我平时没白疼你。”
楼双没跟他胡闹,正色道,“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要干嘛,不也是帮我了?”岳芝还是没个正形,直接斜躺在椅子上捻起一颗樱桃送入嘴里。
楼双与他说了这两天的事,岳芝却抓到了一个奇怪的重点,“一个少年,我刺杀当晚你救了一个崇远侯府的人?”
楼双点头,岳芝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衣着光鲜是个少爷,但好像不怎么被重视?”
楼双继续点头。
“真是奇了怪了,没听说崇远侯府里有这么一个人?”
楼双皱起眉头,朝师兄探身,“这么说来,你很关注崇远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