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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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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下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樊双云沉默着将一枚黑子下在棋盘,落子时清脆的声响不知怎的让他想起积雪压断梅树枝丫时的那一声哀叹。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独自下棋,只是现在实在没有别的事可做:给樊慕云和樊慕鸢开府的事项早已安排妥当,只需等待择定的佳期便能顺利完成,而宋安之一事后他也多次前往常宁殿,想要与宸贵妃说上几句话,但宸贵妃却称病不见。

樊寻云的情况也不算好,赤铃死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终日闭门不出,郁郁寡欢。樊双云有时会去樊寻云殿里看一眼他的情况,但两人却也相对无言,难捱的沉默让樊双云也万分无奈,最后只能嘱咐几句早就说过无数次的话,得到樊寻云敷衍的回应后再离开。

自过年那日算起,已经过了快半月了。这半月里听说黑街又出了事,但向父皇询问具体情况时,父皇却总是闪烁其词。想到这,樊双云又轻叹了一口气,或许父皇不想把他牵连进这件事吧。

望着棋盘上纷乱的棋局,樊双云烦躁了起来,他不由得想起过年那天的事——那时他为瑚绣披上了自己的外衣,而瑚绣明显惊慌失措,虽然因为正好烟火绽放在天际,瑚绣并未再推脱,但从那天以后,他明显感觉到瑚绣变了。

更确切地说,对他的态度变了。

自从瑚绣入宫以来,他总是得了空就往梅香苑跑,瑚绣也总是笑盈盈地迎接他,随着年月逝去,梅香苑也逐渐在因他改变着——譬如专为他准备的一碟桂花糕,譬如他带去的花樽,譬如他执拗地从东宫移栽过去的一棵梅树。

但,从过年那件事以后,他就再未被允许踏入梅香苑。

梅香苑的宫人拦住他,为难地说是梅妃娘娘的意思——若是太子来访,便不见。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宫人为难的表情,也只能作罢。随后,他前些年安排进梅香苑的名为采菱的宫女也被瑚绣遣了回来,还带着一个雕花木箱。

“娘娘的意思是……这些东西留着容易惹人闲话。”那时,采菱一边观察着樊双云阴沉的脸色一边说着,樊双云并未回应,只是打开木箱,果然不出他所料,里面装的都是这些年来他送往梅香苑的东西。

难为她,一件一件记得这么清楚。

一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樊双云就觉得心口郁闷得紧。正当他思绪纷飞时,却感觉身后的光亮暗了些许,他并未回头,低声问道:

“何事?”

暗卫低声道:“回殿下,梅妃娘娘的病……更严重了些,今日晨间甚至在院中晕倒了。”

话罢,暗卫再次隐匿身形,殿内只余死一般的沉寂。

樊双云只觉得寒意蔓延到全身,不知为何,在此刻他突然想起悦贵妃苍白的面容,在名为理智的弦崩断的那一瞬,他披起外衣,跑出东宫,拼尽全力朝梅香苑奔去。

他已经忘了自己究竟跑了多久才到了梅香苑了,当站在殿门前时,他低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伸出手擦去额间渗出的冷汗,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的刺痛让他皱起眉,但他顾不得自己的不适,迈步走向殿门。

把守的侍卫见了樊双云,面上均是闪过一丝错愕,面面相觑了一阵,为首的一个上前,朝樊双云道:

“殿下请回吧,梅妃娘娘……”

但他话未说完,就被樊双云打断:“让开。”

意识到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怒气,侍卫犹豫了一瞬,却还是继续硬着头皮开口:“启禀殿下,这并非——”

“本王说让开!!”

樊双云猛地吼道,声音嘶哑得侍卫脸色一白,他思虑片刻,终究还是不敢继续阻碍,只能侧身为樊双云让出一条路,樊双云没再看他一眼,匆忙走进殿内。

院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樊双云慌乱地跑进屋内,正好与瑚绣错愕的目光相撞。

瑚绣正拿着一卷书,惊讶地看着他。

“……”

樊双云本以为此刻瑚绣会躺在被褥中养病,却没想到她正坐在桌前,而身侧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不免得怔住了。

两人就这样相望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持许久,瑚绣移开了视线,用冷淡而疏离的语气问道:

“殿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你病得这样重,为何不躺下休息?要是更严重了怎么办?”樊双云凝望着瑚绣苍白的脸色,声音中不免带了几分责备。

闻言,瑚绣沉默了片刻,旋而开口:“我身体如何,与殿下无关吧。”

并没有料到瑚绣会说出如此尖锐的话,樊双云愣了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瑚绣扫了一眼他僵住的样子,垂眸,轻声道:

“在这待久了惹人闲话,殿下还是请回吧。”

这一道逐客令冰冷而陌生,樊双云只觉得心猛地一沉,他手足无措地站在瑚绣面前,恍然间,那模样却让瑚绣想起了当年他不小心犯错时的情形。

难捱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凛冽的空气似乎从窗外侵入,瑚绣只觉得屋内也如同冰天雪地一般严寒。

但樊双云并没有照瑚绣所说的那样转身离去,他只是站在那,半晌,从喉间扯出一句沙哑而颤抖的疑问:

“……是谁在说闲话?”

但瑚绣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别开了脸。

见她这样,樊双云大步上前,语气也焦躁了起来:“到底是谁?!”

沉默,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瑚绣终于轻叹了一口气——

“总会有人说的。”

总会有人说的。

哪怕现在没有人察觉到,但若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走向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可是樊双云明显不接受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似乎还想再说追问下去,但一想起瑚绣的病,却终究还是放轻了声音:“算了,不管那些事了。太医来瞧过没有?虽然如今已立春,但天气还是很冷,你得多……”

“……劳太子殿下挂心,我很好。若无要紧事,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久留,若是被我传染了风寒就不好了。”瑚绣并没有让樊双云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被瑚绣这样一呛,樊双云怔住了。

他疑惑地看着瑚绣,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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