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温小姐,王氏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她道:“我算是明白了,事情尚未查清,你们便急于定我女儿的罪名,污蔑她的名声,如今真相大白,反倒恼羞成怒口出恶言伤人,这不是自食其果又是什么?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给皇后娘娘,我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为伊伊主持公道。”
许征夫妇二人,一个要告到圣上面前,一个要到皇后那里讨说法。
这次,铁了心的要为许楠伊讨公道。
这时,通政司夫人率先站了出来,神色沉然道:“身为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有人却为一己私欲,不惜以毁人清誉的卑劣手段来达成目的,身为大凌子民,理应遵从章法制度,可有些人显然是忘了这一点。我愿意为许小姐作证。”
紧接着。
督察院御史夫人语气坚定道:“多亏许小姐机敏躲过此劫,倘若稍有差池,血洒当场的恐怕就是她,谁又能保证,下一个遭难的不会是我们自家的女儿?我愿为许小姐作证。”
随后。
都督府都督夫人也缓步而出,眼神凝重:“若是今日遭此陷害的,是个身份卑微些的官家女儿,恐怕便没这等幸运了,能想得开的,也许还能苟活于世;若是想不开的,怕是要一根绳子草草的了结了自己,还未等到查明真相,便已香消玉殒。我也愿为许小姐作证。”
不错,官低位卑者,方才那名女子遭遇的便是她们的下场。
一句接一句,一声接一声。
“我愿意为许小姐作证。”
“我愿为许小姐作证。”
......
众声齐起,如钟鸣鼓响,响彻四方。
宋修语望着众命妇,一个个言辞锋利的站出来指责她,可并未将她们的讨伐放在心上,吩咐道:“来人,将她抬下去......葬了。”
“葬了?”
宋熙上前道:“这是求心安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宋修语仍未悔悟,她心头怒火翻涌,唇瓣微颤,语气愈发凌厉:“你们一个个都反了不成,竟敢联合起来对抗于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宋修语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早已失了人心。
京中命妇们再不畏惧她的威压,纷纷挺身而出,她们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为了许楠伊发声,更是为了守护每一个身陷风波、无力自保的女子,为尊严而战,为公道而鸣,她们心知肚明,今日敢站出来反抗宋修语,自是想到了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可她们,早就受够了宋修语那卑劣的手段。
曾几何时,她们也曾附和于她,如今却宁可得罪权势,也不愿再违背良知,眼睁睁的看她一手遮天,肆意妄为。
就连与她颇有渊源的忠勇侯府,今日也被她当成利用工具。
宋修语素来端坐高位,习惯了众星拱月的拥戴,可此刻,这份威仪正被群情激愤撕得粉碎,她冷冷扫过众人,将她们一个一个牢牢记入心中:“尔等刁妇,胆敢以下犯上,他日我定将你们一个不剩,尽数清算!”
她掌心早被指甲刺出血痕,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输”
“我是天命之女,尊贵无双,注定受万众敬仰,岂能容许这等下贱之人羞辱?”
宋修语威胁的话,如毒蛇般钻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有人神色微变,露出一丝惧意。
但更多的人,目光坚定,势必要她付出代价。
“够了。”
侯老夫人呵斥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压过喧哗,屋内瞬时寂静无声,她缓缓向前,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今日老身寿诞,为儿一片孝心,宴请广邀四方来客,却被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甚至出了人命,当真是欺我忠勇侯府无人不成?”
众人纷纷低头。
周律为上前一步,搀扶着她的手臂,道:“祖母息怒,身子要紧。”
王氏也满怀歉意,俯身一礼,惭愧道:“搅扰了老夫人的寿宴,是我丞相府之过,改日自当亲自登门赔罪。”
侯老夫人微微摇头。
“出了这等荒唐事,我们忠勇侯府岂能袖手旁观,该查的查,该罚的罚,断不会姑息。”侯老夫人颤巍着身子,目光落在孙儿身上,声音略显疲惫,道:“老身累了,为儿,送客。”
言罢,她拄杖缓步离开。
这一场原为贺寿而设的筵席,最终却成了权贵角力的战场,落得个不欢而散。
许楠伊刚出忠勇侯府的大门,便看到了不远处那抹格外醒目的红色身影。
不解,他明明身受重伤,为何仍未离去?
莫非是在等他那位白月光——白溪?
还是找她的麻烦?
许楠伊心中微微了然,下意识地想避开,她朝着门前嘈杂的人流走去,企图混入人群中蒙混过关。
然而,那道低沉清冽的声音却不偏不倚,径直穿过喧闹的人群,直击她的耳畔:“许小姐,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