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婷婷觉得相当不对劲,又怕露出马脚,只能干笑两声。
董舒嗔笑,“你这孩子记性太差,连救过米伏的事情都忘了?”
啊?
董婷婷一呆。
米伏简短地提醒:“你十五岁在A国旅游,从巷子里救过一个瘫痪的流浪汉。”
不在池骸身边,米伏没有表情管理,煞气无遮无挡地暴露在脸上,终于唤起了董婷婷封存的印象,“你、你是……”
“就是我,”面对自己的恩人,米伏的表情稍加缓和,“当时我被人下药,不能动,如果你当时没有喂我吃东西,我已经饿死了。”
董舒再多疑,把当时的事情查个底掉,这件事情也是真实的,甚至董婷婷还让人找过突然消失的米伏。
董婷婷恍然大悟,美目微微睁大,“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眼熟。”
米伏短暂地勾了下唇角。
池骸没有提前和董婷婷通气,董婷婷实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发展,于是将计就计,假装心存顾虑,踟躇着是否开口。
董舒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对米伏说:“我让管家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董婷婷注视着结实高大的米伏远去,忧心忡忡:“米伏和池骸的关系很紧密。”
“权柄越大的女人,失去权利后越容易被虎视眈眈的男人们摆弄,米伏现在就是这样。他离开前已经和池骸闹得不可开交,退无可退,稍一引诱就走上了这条路;最重要的是,池骸不仅抛弃他,还在他身上植入过芯片。”
看着女儿懵懂的表情,董舒耐心解释道:“相爱的时候这是爱的证据,翻脸的时候这就是怨恨的来源。”
在他眼里,爱情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董婷婷似懂非懂,“芯片如果能定位,现在池骸不就知道米伏在咱们这边了?”
董舒并不怕池骸知道。他淡淡地笑了,眼里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米伏只是开胃菜,他得不到池骸真正的信任,怎么能作为正餐送出去?”
他摸着董婷婷的头发,慢慢道:“婷婷,蒋未结婚就结婚了,以后不要再跑去池骸面前自取其辱,爸爸会给你挑选更合适的男人。”
明白董舒在警告她不要再和池骸见面,董婷婷鸡皮疙瘩嗖嗖往外冒,面上自如地笑道:“我知道了爸。”
董舒满意地收回手:“去吧。”
池家这么多年都只敢和他僵持,池骸却刚回国就给他一个下马威,搅黄了董婷婷的婚事,真以为他董舒这么好惹?
董舒拎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出门了。
我的好女儿,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份公司易主的新婚大礼,等着你拆开。
“董婷婷没找过我,看样子是准备静观其变。”
在池骸的意料之中,她很欣赏董婷婷这一点,“如果我连自己的情人都没本事控制,董婷婷不会、也不应该冒着风险为我做任何事,她忍了这么多年,不会为了废物队友前功尽弃。”
“账本找得怎么样了?”
“位置确定了,但是放在保险箱里不好拿到,那地方安保太周密,全是无死角摄像头,”这样棘手的问题,米伏只说,“我需要时间。”
池骸没有立刻接话,沉思之后开口,“我联系郑争鸣,让他配合你;但是你要小心障眼法。”
米伏嗯了一声,埋首在她脖子吸大烟一样吸了一口,喃喃道:“好疼。”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受伤的缘故,米伏觉得自己后肩的伤口撕心裂肺地疼,疼得他想就这样装死窝在池骸身边,永远不用离开。
池骸任由他收紧怀抱,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的后颈,夸奖道:“几个月不见,你的中文说得很好了。”
米伏因疼痛而粗重的呼吸打在她的颈侧,没有回应。
池骸:“为了你的小岛。”
一座小岛,这是他们最初谈好的报酬,是米伏给自己准备的养老金。
他似乎从这句话里汲取到了无限的力量,恢复了一点精神,揶揄道:“我可没有新婚礼物给你,等你二婚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不等池骸回应,三步并两步,从窗口一跃而下,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漆黑的夜里。
米伏心想,二婚的新郎如果不是我,我也不会送新婚礼物,坐等你的三婚。
他对即将到来的婚礼没有祝福,全是诅咒。
很快,池骸和蒋未的婚礼如同一场早已排练预演过无数次的舞台剧,以春暖花开的海市为戏台,隆重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