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蒋家这么多年的良好声誉,危机只是一时的,难关一定能度过,你肯定能在这场宴会上找到愿意对你们雪中送炭、仗义疏财的友方。”
“那我是不是也不用再问真话了?”蒋未的声线渐低,自嘲道:“说给我听听……我已经好几天没听到真话了。”
他已经不是之前池骸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又清澈愚蠢的学生仔模样,状态是池骸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颓然与走投无路。
此刻蒋未一眼不眨得紧盯着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握住不放。
池骸的神情看起来相当真诚,为蒋未、蒋家感到惋惜。
“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尤其是在这种宴会上,大家是来利益交换,不是扶危济困的,”池骸示意蒋未看她身前身后的衣香鬓影、纸醉金迷,“你找不到你想要的帮助。”
“让我猜猜……你们的资金链已经断了,”池骸一针见血地分析完,又安慰他:“不过你们不是只有破产一条路可以走。”
蒋未定定地看着她。
“第一,被收购,”池骸看蒋未表情微变,意料道:“看得出来你不太愿意;第二,你可以放弃董家,寻找其他资金充足的家族联姻,补上你们断裂的资金链。”
“董家是帮不了你的。董舒是执行官,这次股市的动静闹上了新闻,他这么谨慎的人,轻易不会出手。”
“这次蒋氏的事态这么严重,背后一定有推手。让你们的公关干点活儿吧。”
蒋家和池家退婚的事在热搜上挂了半天,蒋氏如果想要喘口气,首先就要稳住自己还在下滑的股价,公布和董家的婚讯,把这条消息公之于众。
但董舒不仅不会同意,甚至都不会让其他投资方看在他的面子上对蒋氏施以援手。
事实已经很明白了,就如同池骸最开始说的那样。
蒋未和董婷婷分手,蒋家换人联姻。
凭蒋未的硬件,卖个好价钱没问题。
池骸话意没有说尽,她相信蒋未能听懂。
“我明白,”蒋未的嗓子悄无声息地干哑起来:“谢谢。”
“抱歉,我爱莫能助,”池骸看起来相当诚恳:“事已至此,我不合适下场。”
蒋未摇摇头,在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里飞速明白了什么,不欲再提以前的事,反而提醒道:“后天见。”
池骸眼里飞快掠过一丝讶然,继而微笑道:“好。”
“你怎么还在这?”高大成熟的男人熟稔地接过池骸手里的酒杯,放进侍者的托盘:“拍卖马上要开始了,走吧。”
郑争鸣朝蒋未点了点头,表情看不出什么意外,客气地寒暄:“蒋少也在。”
这个圈子其实就这么大,任何人在做池骸的背调时,都会带出郑争鸣的个人信息。
一个毅然决然跟池骸从美国回来、她最坚实、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蒋未当然也知道这个人,微笑:“郑总。”
“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池骸挽上郑争鸣的臂弯,“那我先走了。”
蒋未含笑点头。
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郑争鸣还能感觉到蒋未的视线,思忖着开口:“蒋家……最近很艰难。”
池家不相干的态度到现在为止很明显。退一万步讲,如果池家想,蒋家根本不会被这波浪潮卷下水。
池骸身形婷婷袅袅,面上含笑,声音却平淡,完全不复刚刚的关切:“你和他们有私交?”
郑争鸣点到为止,谨慎道:“我只是担心你不好做。”
池骸笑起来:“蒋未退婚之前我就跟他说过个中利害,他知情识趣,不会提出口的。”
知情识趣这个评价放在池骸对蒋未上略显微妙,郑争鸣微一皱眉,很快舒展:“希望是这样……这次慈善拍卖会,你待会看见感兴趣的直接拍,记者已经安排好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没被郑争鸣放在心上。
像蒋未这种人,他在商战中见得多了,蒋未只是其中最有姿色的一个。目前为止,郑争鸣还没发现蒋少爷爬床的迹象,并不把他放在心上。
池骸和郑争鸣两个人之间是不加掩饰地互相信任,蒋未从背后看得真切。
他看得更真切的,是蒋家的未来。
失去池家、风雨飘摇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