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从前也在皇宫待过,见过大风大浪,也不是好吓唬的,反问道:“宫里有人?什么人?谁在宫里没人,我上头还是段掌印呢。”
苏秋水将他高傲的神色尽收眼底,只是原主的这副身子十分娇弱,她无力反驳。
高公公一走,阿鱼对着他的背影都恨不得挥上两拳,他狐疑地回头,阿鱼又立马恢复成了乖巧的样子。
苏秋水见她这样,也被她逗笑了,阿鱼跟在她身边久了,性子也有些像她了。
她突然心脏抽痛,难道杀手在剑上抹了慢性毒药?
她好难受,捂着心口唤阿鱼过来:“阿鱼,我心好痛……好痛……”
阿鱼转身,便见美人痛得流泪不止:“小姐,你没事吧?”
她痛得无法言语,一个劲儿地点头,救命啊,她有事,这样活着还不如那夜杀手给她痛快一刀。
皇陵没有太医,阿鱼不知从哪里为她找来了一个山野大夫。
大夫一身褐色布衣,脸上留有长长的胡须,他给苏秋水把脉,摸着胡子沉默不语。
苏秋水面色急躁,心中冒出了一股别样的情绪:“大夫,我这是时日无多了?”
大夫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又接着把脉,随后故作玄虚地点了点头。
阿鱼见他未下定论,一口气堵在心口,用央求的语气说道:“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人善,这辈子要活得长长久久才好……”
苏秋水想听听大夫怎么说,跟她交换了一个眼神,阿鱼立马收住了眼眶里泄洪般的泪。
她迷惑地看着大夫,佯装淡定地问道:“大夫,小丫头不懂事,您莫要跟她计较。我身上的病症,可有解法?”
大夫收回手,为她写下药方子:“小病,死不了人,只是在日后折磨你的身体罢了。我给你开个方子,可暂时保你性命无虞。”
药方子,保她性命无虞,这还说是小病?
阿鱼送走了大夫,又折返回来看她。
屋外微风和熙,鸟叫虫鸣,阿鱼见她恹恹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提议道:“小姐,庭中的花开得正艳,花香扑鼻,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吧。”
苏秋水坐起身,安静地看着铜镜中阿鱼给自己梳头,她也不知道小说世界让她重开的下一次是什么时候,阿鱼是对她极好的人,她想就算她不在,阿鱼也好好的。
“阿鱼。”
听见苏秋水唤她,阿鱼弯下身子顺手捡起一根玉簪:“怎么了小姐,我马上就好了,你别急。”
阿鱼把玉簪插在她的发髻上,苏秋水抓住她的手,转身握在手里,抬眸看她:“阿鱼,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根玉簪送给你好不好?”
阿鱼受宠若惊,下意识地避开眼神:“小姐怎么突然送我东西?这簪子贵重,是陛下从前送给你的,转送给奴婢实在不合适。”
这簪子是和田白玉打造而成的,晶莹剔透,上官澄还亲自纂刻出莲花的纹样作为苏秋水的生辰礼,哪怕苏秋水要送她,她也是不敢收的。
她带着它,也是想着苏秋水和上官澄总会有重修旧好的那一天,这簪子很重要。
可苏秋水不在乎这些:“阿鱼,你一定要收下,你要是不收,我就……我就不喝药了。”
见她气鼓鼓的,一副认真的样子,阿鱼也怕她真的不喝药:“好,我收下,就当是替小姐好好保管它。”
两人到庭中散步,苏秋水住的屋子朝南,午后的光照柔和,撒在粉色的芍药上,十分漂亮。
“这花竟然比宫里的开得还要好,只是开得正盛,过不了多久就要败了。”
阿鱼以为她在以花喻人,圆话道:“花是花,小姐和这花不一样,无论小姐在哪,在意小姐的人都为你而来。”
苏秋水悄悄叹了口气,这小丫头是她和上官澄的头号大粉吧,她做什么,阿鱼都能联想到上官澄。
她提起裙裾转身往屋里走。
阿鱼迈着小碎步跟在她身后,一脸真诚:“小姐,真的不考虑考虑陛下吗?皇陵远离京城,四处荒凉,久待也不是长远之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一见到你,眼睛就长在你身上了……”
苏秋水突然顿住脚步,阿鱼猝不及防地撞到了门。
苏秋水透过屋里的窗,看到屋后的竹林有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在挖竹笋:“阿鱼,你看那是谁?”
阿鱼扶着吃痛的脑袋,抬眼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面露喜色:“小姐,是柳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