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楼下艾琳的咳嗽声偶尔打破寂静。
“好吧,我不会告诉她。但至少收下这封信?她真的很想念你。”赫米斯叹了口气,最终轻声说道,同时在心里默默向女儿道歉。答应这个请求意味着要对阿莉希娅说谎,或者至少是刻意隐瞒。女儿每天都会追问信件是否送达,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盛满期待。
西弗勒斯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一些。他接过那封信,小心地放进怀里最里面的口袋,那里还藏着他从戈德里克山谷带回来的其他几件宝贝:一张画着他俩的涂鸦,一颗已经有些融化的棉花糖,还有一颗晚上会发光的鹅卵石。
“谢谢您,”他低声说,“为了...一切。”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您...您能帮我带一封信给阿莉希娅吗?但请不要告诉她您来过这里。就说是...猫头鹰送去的。”
“当然可以。”赫米斯的魔杖光映照着男孩紧绷的下颌线。她看着这个早熟的孩子用尽全力维持自尊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涩。
西弗勒斯走到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木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他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写字。他的笔迹比同龄孩子工整得多,每个字母都清晰可辨。
亲爱的阿莉希娅:
谢谢你的信。我现在住在伦敦,一切都好。家里送我去了寄宿学校,不方便联系。希望你的魔药课业有进步。
你的,
S.S.
他小心地折好信纸,没有封口,递给赫米斯。这封信既没有透露他的真实处境,又能让阿莉希娅安心——至少他希望如此。
赫米斯点点头,把信收进长袍口袋里:“我会交给她的。”她走到窗前,回头看了西弗勒斯一眼,“记得按时吃饭。”
一阵轻微的爆裂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西弗勒斯一个人了。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封粉蓝色的信,小心地拆开。
信纸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中间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字:
亲爱的小西弗:
希望这封信能找到你。詹姆说你可能被巨怪抓走了但我知道不是!妈妈说你们搬家了。那里好玩吗?可以告诉我在哪吗?我想来找你玩。
工具房的小坩埚很想你,它煮出来的药水颜色总是不对。不过我学会做泡泡药水了!能吹出很大的彩虹泡泡!你想看吗?
詹姆说等你再来戈德里克山谷时,要教你魁地奇,但我说你肯定更喜欢妈妈的书房。
你妈妈好些了吗?
圣诞节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想要会飞的泰迪熊。妈妈说如果我很乖就可以得到。我每天都很乖!妈妈还说圣诞聚会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你会来吗?我留了最大块的姜饼人给你!
想你的,
阿莉希娅
信纸的角落还粘着一小块亮晶晶的贴纸,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微发光。
西弗勒斯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然后小心地把它折好放回衣服口袋。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知道赫米斯会遵守承诺,不会告诉阿莉希娅真相。但不知为什么,这个认知并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在胸口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简单吃过东西后,他躺回到冰冷的床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知更鸟胸针。在入睡前的朦胧中,他在心里不断重复着那个誓言,总有一天,会变得足够强大。
强大到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强大到能够保护想保护的人。
带着这个念头,西弗勒斯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