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允偏偏就对她的“利用”甘之若饴。
“嗯?”
“我昨日没有回馆。”
“嗯。”
“不知我秋棠她们见我一夜未回会不会过于担心我。”
“所以?”
“所以希望仪王殿下能给她们一个准话,省的她们休息不好。”
看元启儿的表情很明显她想说的还不止是这些,一般小老鼠有请求还未说出口,要求未达成时就会视线时不时瞥向他,带着欲说还休的斟酌与考量。
但是,没关系,他会帮她开口。
于是齐允问道:“还有什么要想要说的吗?”
见话已至此,元启儿干脆直接表明她的最终目的,也懒于再兜兜转转了:“昨日之事,歹徒必定要报复,秋棠她们都只是被我牵扯,还希望殿下能够暗中派人保护她们,等我将这个事情解决干净。”
“解决干净,小老鼠,你来告诉我,凭你现在的模样你想怎么解决干净?”
齐允的语气温和的不像话。
元启儿也发觉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说出这些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甚至平心而论,如果是她面对这样的“口出狂言”,她自己也都觉得滑稽。
为了找回场子,她用可以调动的最大精力将昨晚的情形近乎于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包括她的智谋,她的武力,她的生杀果决,她的帅气潇洒。虽然有些夸大。
“本来我已经将那歹徒制服,”元启儿此刻要不是不方便,她简直就差要一拍大腿,捶胸顿足地拉着齐允长吁短叹了,“可恶那小贼不讲江湖道义,一人不敌,竟有帮兄。”
“要不是……哎……我就……”
昨晚的经历其实远没有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她与第一个歹徒交手时也没有那么的气定神闲,齐允不用猜都知道。
她总是这样把发生在自己身上危险的事情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讲出,好像完全不在乎在自己身上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齐允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以什么心情与她交谈:“首先,既然你知道最近有危险,为什么你要出门,如果你要出门,不能教你的婢女和你一起出去么。”
“这是其一。”
元启儿张嘴,想要反驳,可齐允并不给她机会,他替她讲理由。
“对,你比你的婢女厉害许多,非要选一个人出门,那肯定是自己,为什么不让别人陪着,你也直到外面危险,与其两个人担惊受怕,不如一个人担着,是这样想的吧?”
元启儿无语,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其次,你也知道了有人在跟踪,为什么不直接原路返回你的话馆,既然有能力去溜他到一个偏僻地方,为什么不趁机逃走甩开。”
“这是其二。”
“当然,你有自己的考量。你害怕把他引回话馆,会让你话馆的那些人担惊受怕,受到危险。不甩开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想一次性解决了,不想留有后患。”
齐允在她面前难得这么条理清晰,咄咄逼人地讲出这么一大堆话,更关键的是,他说的每句话都与元启儿心中所想不差分毫。
元启儿无法反驳。
“最后,你之前嘱托你口中的秋棠,秋十九,孙若水,包括刚才,你要求我的人去保护的也是她们。”
元启儿听着齐允骤冷的声音,后知后觉,原来齐允现在是生气了。
“元小姐,你好大的本事。是该夸你心思缜密,处处替她人着想地周到,还是该夸你舍生取义,至自己安危于脑后的奉献精神呢?”
“我……”元启儿下意识想辩驳,却发现自己讲不出一个字。
齐允说的没错,但她一直一直,她都是这么来的啊。
她习惯了所有的事情一人承担。小时候,秋棠比她还不懂事,她被欺负了,秋棠就傻呼呼地替她揍回去,但她也是瘦小的一个小姑娘,哪里有多少力气。
更多的时候,她们被回击得狼狈不堪。元启儿将这一切看在心里,她恨自己的羸弱,她自虐般默默锻炼自己直到那里的小孩再也没人欺负她们。
现在大了,她也总把秋棠当那时候傻乎乎的小孩看,秋十九本就年幼,需要保护,孙若水性子温柔淡雅,若不是被家人逼得紧了,也不会到这般境地。
好像也只有她最方便忍受和面对一切了,这对她来说几乎是理所应当的。
元启儿的眼睛有些干涩,她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于是她像往常一样扯着嘴边的肌肉,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仪王殿下,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