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李昭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摘掉了手套走了过来。

“怎么了？”裴烬往里看了看问。

病床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隐隐有身体起伏的曲线，病床下还有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

李昭叹了口气说:“这女孩的家人联系不上她报案，我们一路寻着线索就查到这里，据我们得到的信息来看，这家医院表面是个正常的私立医院，私下却非法承接了一下黑色产业来大额盈利，闹出了人命。”

谢折渊四下看了看，这层楼一条走廊两侧全是病房，每一间进去都是一个手术室，或者不该叫手术室。

一间屋子有四五张病床，简陋的摆放在一起，床铺凌乱成一片，一看就是曾经有人躺过，来不及收拾便离开。

手术器械就随意的摆在台子上，没有消毒没有防护。

“什么黑色产业?”谢折渊问。

“以超高利润吸引健康成年女性进行卵子捐赠，简称卖卵。”李昭回头看了一眼病床，又转过头来说。

整座医院都呈现出一种人去楼空的做派，空空荡荡，所有关键证据全无，只剩下这些来不及清理的手术器械，谢折渊这才注意到上面摆着的有人小臂长的粗针。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和李兴阳有什么关系吗?”裴烬问到了来的关键。

“李队，”身旁的小队员走过来，递过一支试管，“有新发现。”

李昭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贴着标签写着“145号”，试管的底部盛着一小片白色的液体。

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是什么，立刻严肃起来问:“还有吗？只发现了这一个吗？”

小队员摇了摇头:“在这个病房我们只发现了这一个。”

“我知道了，”李昭沉思片刻又说，“你们去地下转一圈，看没有入口到负一层。”

说着她把手上的试管收了起来，对裴烬说:“我们现在调查这家医院的法人信息是何建云，何建云是赵文生的副手，两人关系密切。”

“我们合理推测这家医院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因为背靠黑市。”李昭说，“先下去看看。”

谢折渊跟在裴烬身后走下了楼梯，一楼大厅的前台哆哆嗦嗦一副要哭的模样看着刚刚给他们指路的警察。

女孩在前台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急的要落下泪来。

小警察看李昭下楼走过来说:“李队，她是聋哑人，我目前能看懂的就是她说不知道，剩下的......我实在尽力了，真的看不懂。”

谢折渊往那边看了一眼，裴烬已经走过去和她交流了起来。

“裴烬?”李昭显然也看到了那边的画面，问了一句，“你会手语?”

裴烬边和对方打着手势，边回过头笑了笑说:“嗯，大学时候到处做志愿，在特殊学校学过一些。”

和前台交流了一会，他才迈步走过来说:“她说她叫莫娜，之前在街上到处乞讨，这边老板说能给她提供工作，只要她每天坐在前台就行了。”

李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莫娜冲她笑了笑，眼神里全是无措，她大概从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紧张的局面。

“你问她有没有看到过这里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李昭说。

裴烬点了点头，转过身去，隔着几步远冲莫娜打了个手势。

莫娜似乎思考了一会，才重新比划起来，就算谢折渊不懂手语，也能看懂她这次应该说了很长一句，中间断断续续还停下来思考了一下。

裴烬安抚的笑了笑，大拇指弯了弯，冲她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她说有时候会看到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然后很多人就出去抬着一些病人进来，她想帮忙但是被按住了，奇怪的就是来这里的病人一般都是女孩。”裴烬转回身说，“还有就是，她住在这里，晚上偶尔会看到大厅里有人出现，但她以为是病人，就没有在意。”

“李队！”大厅连着的走廊里有个男生喊了一声，“这边！”

李昭拍了拍刚才问话的警察，说:“你继续在这里等，注意安抚她的情绪，看不懂就给我使劲看，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着就脚下生风的往声音来源走过去，裴烬也立刻大步跟上，谢折渊转头再次看了莫娜一眼，她正焦急的看着这边，或许想知道裴烬有没有把她的话传达到位。

谢折渊冲她安慰的笑了笑，转头跟上裴烬的步伐。

走到走廊最里面，这里似乎是个档案室，整整齐齐的柜子里码着文件。

但下一秒，柜子门被几个小警官平推开来，一条狭窄悠长的漆黑楼道慢慢显现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血腥气混合着潮湿的霉味一起直钻到人的鼻腔里。

裴烬转过头和谢折渊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