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江随忽然惊呼一声，“到他下班的时间了！快走快走，我们去那边万一能偶遇他。”

沈兰兰无法，被她拖着走向了咖啡馆。

一路上她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什么东西蚕食掉，越来越不清醒，眼前的景物飞速的扭曲成了一团。

“小随，我...我有些不太舒服，要不我们别去了吧？”沈兰兰在咖啡馆门口拉住了匆匆要进去的江随。

“都走到这里了，你又怎么了？”江随不耐烦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见到她面色不对劲，江随明显的有些慌张，四下环视了一圈，周围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慌乱的抓住沈兰兰的胳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沈兰兰此刻已经听不太清她的话，只能勉强保持着一丝力气，“我真的不太舒服，不然你自己去吧好吗？”

“完了...完了...”江随有些慌乱的退后两步，看沈兰兰要栽倒后又立刻上来扶住她，“沈明霁要知道非杀了我不可。”

“明霁怎么了？”沈兰兰恍惚中捕捉到了关键词。

“没事，”江随笑了笑，“我说带你回去找沈局。”

“嗯，麻烦你了。”沈兰兰笑了笑。

沈兰兰似乎有些撑不住，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江随下意识抬手拍了拍她的脸，力道不轻，试图用这种手段能让她清醒一点。

沈兰兰愣了愣，还真的清醒了一些，“小随，不好意思啊，要不然你还是进去等他吧，不过不要太冲动了，我...我自己回去。”

沈兰兰身为地狱唯一的人类，她并没有魂魄所有的异能，想回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去，她肉体凡胎也不能轻易进地狱大门，只能在门口等着如果有人进，她就跟着一起进，太过危险，是以沈明霁平时鲜少让她出去，就算要去人间也总会亲自陪同。

江随似乎沉思了片刻，又抓起她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兰兰，你回去可以不要告诉沈局是为了陪我表白才出来的吗？我...我怕会尴尬。”

沈兰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不会的，再说我哥他不会随便八卦的，放心好了。”

“嗯！那我进去了。”江随指了指咖啡馆，“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沈兰兰冲她笑了笑。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沈兰兰揉了揉眉心，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觉得后脑一阵钝痛，再醒来就是在仓库里了。”

“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给你们填了麻烦。”沈兰兰欲站起来冲他们鞠躬。

谢折渊立刻拉住她，“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发生这些谁也不想。”

“你当时为什么不给沈局打电话叫他来接你一下?”裴烬忽然发问。

沈兰兰没忍住又偏过头去咳了几声，再回头时面色更加苍白，“我偷偷溜出来的，哪敢麻烦我哥工作，我还是太高估我的身体素质了。”

沈明霁眼神中透着藏也藏不住的疼惜，但碍于他们两个在场，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不想告诉我，你就给谢折渊打电话好吗？他平时很闲的。”

谢折渊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反倒问沈兰兰:“你以前喝过酒吗？反应也会这么剧烈吗？”

沈兰兰摇了摇头，思考片刻又点了点头，“我在人间时候有些场合免不了喝一些，但是那时候虽然不会喝，但没什么太强烈的反应，睡一觉就好了，我只觉得是我太久没喝酒了，所以才会身体如此明显的抗拒酒精。”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沈兰兰勉强的笑了笑。

她到地狱之后一直没什么太聊得来的朋友，这里的魂魄大多冷淡，生活接触最多的不是沈明霁就是谢折渊。

江随是她在这里第一个碰到的挚友，沈兰兰自己应该比谁都要难过。

谢折渊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谢谢，你的话对我们很有帮助，”裴烬笑了笑，“不要太自责。”

“那....”谢折渊起身，“我们先走了，你好好陪陪兰兰吧。”

裴烬跟着他一块站起来，沈明霁冲他们点了点头说:“嗯，我不送了，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调查有进展了也通知我一声。”

谢折渊点了点头，退出办公室前在他肩上捏了捏。

走下楼的时候，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一直无言到了监管局门口，裴烬才忽然说了一句:“她的说辞和江随完全相反。”

谢折渊看了他一眼，“你心里上更相信哪一边?”

裴烬没回答，反倒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的答案显而易见。”谢折渊说。

“沈兰兰吗？”裴烬问。

谢折渊和沈氏兄妹关系不错，更信她的说辞也是应该的，裴烬心里想着，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折渊打断了，“我相信真相。”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像零碎的拼图，隔着层膜，看不清捏不住，想拼起来都找不到源头。

“我也是。”裴烬看着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