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白被光照得直晃眼,不舒服地侧过脸去,伸手想要遮住发光口:“你先把这个拿下去。”
顾书迟见状,这才不情不愿收了回去,继续他那番说辞:“你该去当交警。”
“我这不是为你好嘛——再说了,守规矩能怎么样。”
顾书迟向来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人,不然放着这么多稿子不画在这里陪她喝酒?
“行了,真是啰嗦。一会儿有人送你,我才懒得送你。”
温舒白努努嘴,这才放心地往前走去。
没一会儿,沙滩椅那边果然窜出来两个男人,看起来是等候多时,待顾书迟出现,他们才走上前来。
“你俩跟着我走,去那边。”
顾书迟在一旁发号施令,那两人于是恭敬点点头,两个人搬着椅子走在后面。
几个人就这么迎着海风走到了一个视野极佳的观海口,两个人将椅子放好,又不知从哪里提来一盏小型的野营用的灯,放在了他们跟前。
顾书迟看了看,觉得一切妥当于是朝他们点点头:“回去吧,一会儿叫陈叔晚些过来。”
陈叔?
温舒白在心里想着,估摸着会不会是顾书迟说的,送她回家的人。
不过她也没多问,顾书迟吃个午餐都能专程叫大厨来,一通电话能叫来多少人都不算稀奇。
两个人靠在椅子上躺下来,顾书迟递给她一个细长的高脚杯,她怪异地望着这杯子:“用这个喝?这不是喝什么香槟红酒的杯子吗?”
顾书迟耸耸肩:“我刚回去找了找只找到了这杯子,总不能把我的咖啡杯拿来喝酒吧。”
温舒白接了下来,看着这修长又优雅的杯子,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辈子她估计只会认识这么一个拿高脚杯给她让她喝啤酒的。
左右打量起这杯子来,想起自己以前在超市路过的时候,抓着姐姐的手指问她这是什么杯子,姐姐告诉她这是有钱人才买的杯子,很贵。
长大了才发现这种玻璃杯遍地都是,贵的根本不是杯子。
顾书迟拿出啤酒来,温舒白看见他拿出两个玻璃瓶子来,上面贴着一张挤满英文字母的标签,于是她将杯子递了回去:“还你,我直接拿瓶子喝。”
顾书迟挑挑眉:“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
顾书迟原本也就只拿了一个瓶子,自己是打算直接拿瓶喝的。
他于是将那酒开了盖递给温舒白。
她接过来时,瞄了一眼上面的英文,她的英文崴脚,读不太顺,只认得一个Belgium。
因为她姐姐嫁给了一个比利时金发碧眼的男人,所以她一直记得这个英文,记得那封姗姗来迟的请帖,上面用花体字刻下的字母。
那时候她在网络上搜索过无数次比利时,想象着她姐姐在那边会是怎样的生活,可惜她外语学得不好,更没有钱真的去这个地方看看。
“你又想什么呢?”
顾书迟伸手在她的瓶身上碰了碰,清脆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就看着玩呢,没想到你喝个啤酒也这么高端。”
她拿起来试图对嘴尝一口。
顾书迟说得没错,这啤酒不拿个杯子盛着,根本没那么方便。
同她父亲那些几块钱一瓶的细口啤酒瓶完全不一样,拿着也要沉不少。
为了不弄洒,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一股浓郁的果香混着麦芽味直冲口腔,一刹那有点像是啤酒混着红酒的味道,她惊喜地扬起眉头来。
“好喝吗。”
温舒白直点头。
“好喝下次想喝了自己去壁橱里拿,我自己喝不完也是过期了。”
“你买这么多酒干嘛。”
顾书迟侧头瞄了她一眼,又拿起瓶身看了看:“以前人家送的,回国总爱送酒,之前老爱送红酒,我不爱喝,后来这些人就改送啤酒了,但我又没那空喝。”
温舒白想起来,顾书迟此前在海外学艺术学了些许年,口味大抵也早已被同化,送他些进口酒似乎并不稀奇。
想到这里,她忽然歪头问他:“顾老师,你读书那会儿,有没有去过这个地方啊。”
她将瓶子的标签转到配料表那一面,指着上面的Belgium给顾书迟看。
顾书迟在黑夜里看不太清,凑得近了些,眼睛虚成一条逢,缓缓念出这个地名:
“Belgium?”